第4章

我抱着儿子的遗像在客厅中枯坐了一夜。

天还没亮透，殡仪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沈先生，您儿子的遗体......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昨晚签字时还在...监控呢？查监控啊！"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宋晨泽发来一条消息：

「想见你儿子最后一面吗？」

下面附着一个山区定位。

我连外套都没拿就冲了出去。方向盘被攥得吱呀作响，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直到轮胎碾过碎石，停在一片沙地前。

秦雅乐穿着高定风衣，高跟鞋深深陷在沙土里，手里拎着一桶汽油，正往地上黑色的裹尸袋上倒。

液体淋淋漓漓地渗进布料，宋晨泽在一旁拍着手笑："雅乐，再踩几下，烧得干净。"

"住手！"

我的声音撕破了清晨的寂静。秦雅乐猛地回头，手里的油桶"咣当"掉在地上。

她皱眉："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宋晨泽拦在我面前，假惺惺地叹气："沈老师，这就是您准备的假尸体而已，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秦雅乐！那是你亲生儿子！你会遭报应的！"

秦雅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恢复冷漠。

"你又在发什么疯？"

宋晨泽突然松开手，我踉跄着扑到燃烧的尸体上，徒手拍打火焰。

皮肉烧焦的气味灌进鼻腔，掌心传来剧痛，可我顾不上。

"别白费力气了。"宋晨泽蹲下来，在我耳边轻声说。

"知道这尸体是谁给我的吗？"

他指向阴影处，"你的好爸爸，亲自在殡仪馆里交给我的。"

我僵硬地转头，看见父亲从树后走出来，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

"时煜，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宋先生愿意收下这份'礼物'，是给我们沈家面子！"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安静。

火焰的噼啪声，秦雅乐的呵斥声，宋晨泽的嘲笑声，全都消失了。

我只听见血液在耳膜里轰鸣的声音。

父亲见我不说话，冲上来就是一巴掌："哑巴了？还不谢谢宋先生！"

脸颊火辣辣地疼，可比起心里的痛，这根本不算什么。

秦雅乐看着我高高肿起的脸颊，皱眉拦住他："够了，项目会带上你们沈家。"

父亲顿时喜笑颜开，点头哈腰的样子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我低头看着怀里烧得面目全非的小身体，忽然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嘶吼。

秦雅乐被吓得后退一步："你......"

我没给她说完的机会，抱起晨晨冲向悬崖。

"沈时煜！"

她追了上来，在崖边抓住了裹尸袋的一角。

布料撕裂的瞬间，晨晨那只带着胎记的手臂滑了出来，正正落在她掌心。

秦雅乐的瞳孔骤然紧缩，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向后仰去，坠入深渊前，竟看见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