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挤在疯女人身边的人,却并没有向觊觎宋云纾一样觊觎她,反而像避瘟神一样有意绕开她。

卫景翊见她身旁空着,便拉着宋云纾靠了?过去?。

发现有人靠近,疯女人抓着杀猪刀的手紧了?紧,猛然转头凶狠的瞪了?过来,当看到卫景翊时,她手里的刀都举起来了?。

可在看到同样是?女子?的宋云纾时,她却愣了?一下,盯着两人看了?好几眼,这才?面无表情?放下刀,将头扭了?回去?。

卫景翊见她没了?敌意,便拉着宋云纾又靠近了?些。

疯女人视若无睹,她抱紧怀里的烂肉,目光发直的盯着前方,口中不?停念叨着什么,时而发出笑声时而低吼啜泣。

凑得近了?,空气中恶心的腐臭味更加浓烈,让人闻了?想要作呕。

卫景翊屏住呼吸,侧耳听清了?疯女人在念叨什么,也看清她怀里抱着的是?什么,那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婴孩尸体,身上爬满蛆虫。

“爹娘去?得早,我把小?妹养大。”

“小?妹很?乖,我出门给人杀猪,她在家帮人洗衣裳。”

“存了?几两银子?开肉铺,男人把钱偷光了?。”

“闹灾了?,小?宝饿死了?,男人把小?妹吃了?,还骗我吃小?妹的肉。”

“他?说没活路,就当小?妹是?猪。”

“猪养大了?就要杀了?吃,猪养大了?就要杀了?吃。”

疯女人不?停的重复这几句话,又哭又笑一遍一遍,偶尔还会温柔的看向怀里的烂肉,轻轻摇晃着哼起摇篮曲。

卫景翊抓着宋云纾的手越来越紧,她感觉很?窒息,好像被笼罩在四周的绝望气息淹没,胸口格外沉闷。

手被回握住,冰凉的指尖贴在掌心轻柔摩挲,她偏过头,见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宋云纾,此时正静静凝望着她。

同样身处这人间炼狱中,跟卫景翊相比,宋云纾似乎并未有半分波澜起伏,她淡然自若,仿佛对?周遭的一切苦难视若无睹。

她实在镇定清醒的可怕,就连眼底流露出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悲悯,都只留给了?卫景翊。

宋云纾本就是这样的人,情?感异于常人的淡漠,世道于她不?过一盘棋局,困在其中的棋子身受苦难,又怎能入得了?她的眼。

更何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受苦受难的人并不?需要怜悯,若无力拯救他?们,那所谓怜悯不?过是高高在上者的无病呻吟。

眼前的惨剧并非她造成,她也不?是?救世的仙子?,挥挥手便能变出无数珍馐美食,所以她又何须为之伤心费神。

她在意的有且只有卫景翊,她的野心很?大,装得下整个天下,同样也很?小?,只容得下一人的悲欢离愁。

流民队伍走得很?慢,短短几里路却走了?足足半个时辰,终于撞上了?罗阳镇外第一道关卡。

削尖的拒马拦在官道上,几队官兵守在后?方,临时搭建的草棚下,坐着领头带队的百长。

百长自斟自酌,一边喝酒一边啃着卤牛蹄,远远见大批流民蜂拥而至,他?咒骂几声,丢下啃了?一半的牛蹄拎起马鞭走到关卡前。

官兵纷纷将长矛架在拒马,如临大敌般对?准流民。

一个小?兵凑到百长跟前,小?声询问:“百长,上头说不?许放一人通行?,这.....这可如何是?好?”

百长拧着眉,看着近千人的流民队伍,啐了?一口咒骂道:“真?晦气。”

小?兵谄媚一笑,提议道:“不?如将他?们堵在外头,免得上头问罪。”

百长没好气瞪小?兵一眼,骂骂咧咧道:“你懂什么,这群灾民饿慌了?是?要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