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小姐,先生说他会在雅居等你。”
*
雅居经过整个冬天的白雪覆盖,在春来时竹叶香气愈发浓厚。
地图都找不到这,连织攥着条手绘图,绕了好几个弯,进胡同深处半信半疑地推开门。
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随即灌进了连织耳朵。
闲来打趣,贺仁来竟在这处喂起了鸟,连织朝那个穿着中山装的背影走过去。
“贺老先生。”
贺仁来转身瞧她,淡笑道。
“沉小姐,有何贵干?”
连织一噎,他这明显是明知故问。
“我想问问陆野的事,什么时候能有好转?”
“沉小姐你在关心他,以什么立场?”
贺仁来笑眼一眯,那股迫人的气场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这人绝对是个笑面虎。
“什么立场都行,只要我是真的希望他没事。”
贺仁来:“不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他不会。”
连织既没有生气,更没有愤怒反驳。
那些掩盖在平静和波澜不惊下的情绪,才是她对陆野完完全全的信任。
贺仁来审视她片刻,面色也缓了下去。
“若真的是想帮他,那就不动。”
连织一愣。
“可...”
“这也是他的意思。”
贺仁来说目前他只是接受调查,在检察院吃住一切皆好,除了自由可能会被约束其他一切皆好。
“目前做任何事只会给有心想置他死地的人找到把柄。”他道,“给这个小子吃点教训也好,小小年纪以为爬到现在的位置就掉以轻心,不懂借力打力还四处树敌。殊不知想拉他下来的牛鬼蛇神多的是。”
连织忧心忡忡:“那如果要是他不慎被冤枉。”
“那也是他的运数。”
他结论简简单单一句,就这样盖棺定论了陆野从警十多年的命运。
连织打听到这次行动是省公安厅组织,这些鉴于京市特殊的地理位置,京市公安局的权利隐隐要越过省厅,难免不会被这位新来的厅长针对下套。
可他明明该是前途无量的啊。
他是最年轻的副局,甚至连织调侃他会不会再等两年升任的时候,他也只抹眉一笑。
她自己都不会甘心,陆野怎么甘心?
连织心不在焉离开,直接回了紫荆山庄。
这几天在公司忙碌没回家,老太太爱热闹,沉母和她外出看展,问过佣人后沉祁阳却在。
“大少爷在水族馆喂鱼。”
连织转而朝山庄后腹走去。
进入场馆后,本来还适应的温度瞬间低了下来,深蓝色的光感沿着圆弧形墙壁延绵不绝,连织步步往上。
圆弧形的观景窗外,沉祁阳正坐在旁边阶梯上。
鹦鹉鱼从他头顶游过,他一条腿微曲着搁在第二阶,另一条腿伸直跨了好几阶。姿态十分慵懒。
听到动静,他转头瞧她。
目光相对那几秒,连织突然忘记说什么,尤其是仰头看他,男人眼神不免尽是淡淡审视的意味。
“有事?”沉祁阳道。
连织点头。
沉祁阳扯唇:“之前不是还说要和我保持距离,怎么现在不保持了?”
连织装作听不懂他的轻讽。
“我想问问陆野这件事有没有你的策划,或者推波助澜?”
沉祁阳:“如果我说有?”
他如此直接,毫不遮遮掩掩,那双漆黑幽戾的眼睛就这样坦然盯着她。
倒把连织弄得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