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血液瞬间回涌,他痛得跟个什么似的,连着沉郁的脸上都变得阴鸷。

骄傲和自尊此刻后知后觉涌回来。

他捏紧拳头想要说些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是缓缓抱起她,如她所愿。

……

还是那段路,和紫荆山庄相隔不过二十多公里。

她下班后不愿意回山庄,就在自己买的小房子里窝着。沉祁阳便带着老太太的指令来捉她,揪她这只不情不愿的鸟儿回家。

十来分钟的车程过往他恨不得慢些,再慢一些。

回了山庄她是姐姐,他是纨绔弟弟,彼此套在身份牢笼里。只有在这小小车厢内,她被工作压身,困倦得早已沉沉睡去。

他将车停于树影下,外套披于她身,像个寻常男人遇见心动的姑娘。

眼神只有在这刻才敢流连忘返。

今晚却只有沉默。

两旁树影茂盛磅礴,浓密覆盖上来,暗得像是电影结束时的黑幕。

他们的故事结束了。

连织前脚刚被他抱回房间,后脚他请的看顾佣人就到了。

她不问是否保密了,他也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佣人下楼忙碌的功夫。

沉祁阳站于床边,隔着段距离并没有靠近。

“有什么需要就和她说。”

连织点头。

她自始至终都没看他,只埋首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便是一阵开门声。

茫然就在这刻铺天盖地而来。

沉祁阳忽地停下脚步,却没回头。连织只能听见他声音粗哑。

“这段时间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分明觉得你也有开心过?”

连织不说话,只捏紧了被子。

有的...

有些快乐当时不明白,现在却反应过来沉沦其中。

“没有,你想多了。”

沉祁阳缓慢点头,像是认可这种说法。

“来找你的路上除了打那几个电话,我还做了件其他事。”

他声音沙哑,更显得散漫,“沉家二十多个儿女,能做接班人的不止我一个。爸刚上位不久,起码还得在任个七八年,阿公身体康健,有梁允恒在生意远远轮不到我去管。十来年的日子,教育出个完美的继承人远远足够了。”

沉家继承人不仅要能力出众,品性端正,还得遵从公序良俗。

他沉祁阳不做就是了。

冰面上那些碎渣刺的不仅是连织的脚,还有沉祁阳。

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心爱的姑娘一直见不得光。

就在她思索着怎么保住自己,怎么蜥蜴断尾逃生的时候。

沉祁阳却在想着从继承人的身份上卸任之后,去和家里人坦白,想着他们的未来。

没说的那些话连织莫名都听懂了。他不仅只是嘴巴说说,更是在想尽办法让这段关系能活在阳光下。

她背脊微僵。

关门“嘎吱”一下,他走了。

空空荡荡的卧室只剩下了她。

连织睫毛缓缓眨动了下,手探到床边,只是机械性地喝水。

像是以往处理那么多次意外一样,她应该早就没有感觉了。

这时门缝之外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像极了山庄卧室里。他突然出现在阳台,惹她勃然大怒。

连织猛地抬眼,转头过去。

佣人推开门和她四目相对,道。

“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叫我。”

连织没回应。

等佣人将她的外套挂于衣柜里,转头却发现她脸上一片湿濡。

佣人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