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陈知良被我突然转变的坚定态度弄得不知所措。
确定自己不能立刻拿到申请表出门,于是软下声音来劝我。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安然的姐姐,是她此刻最需要的亲人,怎么能不去看她。”
我瞧见陈知良一瞬间的转变只觉得从前都是瞎了眼,没看出他与宋安然之间流转的情意。
还认为陈知良虽然待我严厉,不似其他夫妻间那般感情和睦,但对我的家人却是极好的。
想到前世我拆开的那个信封,除了我的申请表外还有宋安然写给他的信。
信中宋安然写道,她已经知晓厂里因为我父母都倒在了生产线上,为了表示慰问,我们姐妹中一定会有一个分房名额。
她表示自己会装病把我支开,央求陈知良不要把我的申请表交上去,这样她就可以获得房子。
宋安然信中把自己写得十分可怜,说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在员工宿舍遭其他女工的排挤。
吃不好也睡不好,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去寻短见自杀。
还说我和陈知良一个职工一个老师就算没有这个房子也可以活得很好。
她写当初因为自己还是学生不能和陈知良在一起,才让陈知良经人介绍与我结婚了。
这次她只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信上还有几滴水渍,许是写着写着忍不住洒下来几滴热泪。
而我前世的人生,也被这封信彻底改变了。
我抬起头,紧紧盯着陈知良的眼睛,恨意在眼底蔓延。
恨他的懦弱无知,恨他的虚与委蛇。
几秒后,我猛地冲出宿舍楼,和陈知良擦身而过。
手里攥着申请表,像抓住了命运的绳索。
“宋安宁!”身后传来陈知良的怒吼。
我没回头,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拐弯时几乎要撞到楼道的墙。
第3章
但我一点都没有慢下来,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轻盈,感受不到摆摊二十多年站出来的关节炎的疼痛。
一出筒子楼,我目光就定在了陈知良的那辆二八大杠上,没有上锁,正好方便了我。
我脚步不停,飞快挎上车子,因为过于激动没有掌握好平衡,差点没稳住摔下来。
我已经隐隐听见楼道口陈知良的呼喊声,他让我站住,停下来。
我们这不符合常态的行为引起了楼下邻居们的观望。
有人问我去哪,有人问我这么急干什么?
我都只笑笑不说话。
就在陈知良的脚步声已经出现在身后,伸手就能拽到我的衣角时。
我转动车把,一脚蹬上踏板,“咔嗒”一声轻响,车子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风呼啸在耳边而过,这次谁也不能阻止我获得我的新生。
3.
我赶到纺织厂门口时,正是上工的时间。
人潮涌动,工人们三三两两低推着自行车往厂子大门走去。
车铃声,说笑声夹杂着沉重的脚步声,将早晨的空气都搅得燥热嘈杂。
我只得下了车,推着二八大杠,心情急促地跟着人流缓慢前进。
就在即将进入大门的时候,一股力道猛地拽住我的手臂。
我吃痛地回头,脸色一白。
是陈知良。
他喘着粗气,出了很多汗,额头的头发乱糟糟的。
一点都不符合他中学老师的身份。
没想到他竟然可以为了宋安然狂奔两公里。
前世,我摆摊忙不过来想让他帮忙时,他退后几步恨不得离800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