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弄堂名句,看到牌匾上“湖心亭中,恍如隔世”几字,他忽地笑问姜娆:“我想在你背的那叠资料里,应该有关于姜田坊和这段历史的介绍
吧,所以要不要现在当一把导游?”
周元还没理解这句话,姜娆脸上忽地红一阵热一阵,在他好整以暇静待的目光里。
自从被这人揭穿后,他倒是坦然自若得可以,反而让她自个尴尬一把。
背是背过,不过东西乱七八糟她早给忘了。
“问他,是想听这句话的意思,还是背后不一样的故事。”
贴着一阵嘈杂,耳机里适时传来之南的声音。姜娆原封不动表达后,温时凯抱臂“哦”了声,一丝味在眼底升腾:“这两者有什么不同?"
““湖心亭中”出自张岱的《湖心亭看雪》,全文旨在表达人生皆渺茫,不如从烦闷中早日解脱。而这八个字真正借用的是其晚年时的一句墓志铭。”
在审度温时凯这个人时,之南料定他知识面虽广,但对华国古典文学了解肯定颇少。而这方面是她的强项,被叶青熏陶了近六年的她几乎对这
是她的强项,被叶青熏陶了近六年的她几乎对这些东西信手拈来。
他站定在拥挤人群边缘,微微侧头,敛着眉眼若有所思,显然是最好的倾听者。之南靠在后面十来米,将这些话一字一句陈述给他。
“蜀人张岱,陶庵其号也。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
“年至五十,国破家亡,避迹山居,所存者破床碎几,折鼎病琴,与残书数帙,缺砚一方而已。布衣蔬莨,常至断炊。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之南尤记得初读这两句话,那时的她辍学半年前路无望,生活贫瘠一无是处。
在叶青和她分享这两段话时,之南早已泪如雨下,或许五十年后她也将待在这碌碌无为的县城,何以有半生可以回顾。
“我想姜田坊用这句话作为匾额体制,想表明人生来去匆匆如场梦吧,得志失志都无谓太过较真。”
她说,“不过像你们这样从不曾失意的人,应该没法理解张岱后半句的感受。”
这话非出自姜娆。
即使早知道姜娆耳机里面有个人存在,同在燕大,年龄应该也无差。
温时凯还是偶尔为这个女孩子的观点感到纳闷仿佛十七八岁的身体里藏着个五六十岁的灵魂阅尽人生百态,老态龙钟也不乏烈焰一般的生机。
他没回头,心头那股揭开面纱下的兴味不减反增。
“我们这样?”
温时凯刻意把这几个字拎了出来,鼻腔哼出一丝笑,重新盯着姜娆,“你应该比我还小几岁吧,何以对别人的墓志铭生出共鸣知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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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之南后背一凉。
刚才精神太过放松,话也信口拈来,忘给自己戴面具了!
而得不到耳机里回应的姜娆只得尴尬笑笑,索性温时凯也没太计较这些,寥寥几句放过。
周元显然对他们文绉绉的东西不感兴趣,早去排队买了三杯果茶,挥手示意间两人绕过拥挤的人群向他走去。
“你刚才说的张岱是华国明末初期的诗人吧。”姜娆发现他这句话声音格外小,她费力才听清。
温时凯扭头笑着问她,“他的《湖心亭看雪》在世界上蛮挺有名的,看来你这里有他的详细资料?”
静等几秒,耳机里半分声音也无。
在他浅棕色,如细碎玻璃晃荡的眼底,姜娆顿时慌了。
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