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浣,你从前那么乖,那么听话都是装出来的是吗?”

“为什么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

我脚步一顿,回头,笑的残忍。

哪怕锥心泣血,依旧挺起脊骨。

“宋庭生,对啊。”

“那七年我就是为了报恩,在你面前做个乖老婆,那样才能少点麻烦,不是吗?”

“可你就是这么贱,爱上了一个根本就不爱你的人。”

宋庭生脸颊一寸寸白下去,眼里满是绝望。

他一拳砸在身旁的草垛上,咬紧后槽牙。

“……是啊,我就是贱。”

“明明看了随然的遗书还是不要命的跟着你。”

“明明知道了你是什么人,却偏偏不怕死的想要靠近。”

“江浣,就当可怜可怜我,你跟我说句软话行不行?”

眼泪砸在干草垛上,他哽咽的连整话都说不完。

我耸肩,一如他那日在监控前对我坐视不理一样冷漠。

“宋庭生,忍不了你就滚啊。”

我转身离去,再不愿看他一眼。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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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庭生没滚。

拿身上值钱的手表胸针在一户人家里换到σσψ了一栋寨子的居住权。

我每日去山上练胆时,他就跟在我身后。

峪城呼风唤雨的宋总,一时之间成了山间沉默寡言的小伙。

这种尴尬的沉寂,一直持续到随然下葬那天。

从小把我带大的师傅在随然的墓前甩了我二十鞭。

我艰难的爬起来时,被人挡着的宋庭生终于冲到我面前。

“江浣,你有没有事!”

他心疼的把我揽进怀里,却被我推开。

“这是我欠随然,也欠大家的。”

最后一抔土填在墓穴里,我擦掉眼角的泪。

孤身一人朝山崖走去时,宋庭生拉住我手腕。

“江浣,你已经为随然的死困住了七年。”

“你还要再让它困住你多久?”

很可笑吧,曾经日日夜夜将随然挂在嘴边的宋庭生。

现在成了劝慰别人的那个。

我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恨不得把他摁在地上砸两拳。

“你知道随然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他说你宋庭生这么好,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但她随然快死了,她要我嫁给你,要我给你生孩子,又要我最多只能在你身边留七年,只有这样,我身上的煞气才不会把你克死。”

“宋庭生,她要求的一切我都尽力去做了,你能不能听随然的话,离我远点?”

我抛下宋庭生朝山崖跑去,头顶乌云翻涌。

大滴的雨点打湿我青布衫时,宋庭生红着眼站到我身后。

“我走了,你就能高兴了吗?”

我擦了擦脸颊上的雨,点头。

可下一秒,山摇地晃。

意识到死亡即刻降临在我面前时。

我内心居然有一种释然的快感。

我这一生都在偿还,偿还自己的煞气,偿还自己克死人的命数,偿还他人的恩情。

哪怕这一切对自己再不公,也要忍下去,忍到自己心中那一杆天平回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