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突然一把推开陈珂,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了卫生间,才一进去,就扶着马桶吐起来,她呕得很厉害,好不容易吃进去一点东西全吐得一干二净,到最后,除了胃酸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跪在地上干呕。

陈珂紧跟着她进来,他扶着裴清,轻轻拍着她的背,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查了血做了胃镜,折腾了一大通,什么都查不出来,医生只是多半是神经性焦虑引起的,让裴清平时别有太大压力,这样不痛不痒的话,对着一个因为自杀送进医院的人说出来,和放屁没什么区别,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可能陪着她,让她好受一些。

裴清终于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她瘫坐在地上,眼泪流了一脸,狼狈至极,陈珂半跪着,他搂着她,让她靠在他怀里,小心擦拭着她脸上的污物,低声安慰着“没关系,吐出来就舒服了。”

裴清想要挡开他的手,只是她太虚弱了,也只是挥了一挥,就软弱无力地垂下来,她气若游丝“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了,你能不能走?”

“不能”他的声音轻,回答得却斩钉截铁“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我叫你走!”裴清突然尖叫一声,猛地推向陈珂,也不知道她一个气息奄奄的病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陈珂被她这样一推,毫无防备地向后栽去,他来不及稳住身体,头重重撞在身后的洗手台的上,一声闷响,这一下磕得结结实实,陈珂两眼发黑,他眨着眼,第一反应不是摸一摸自己有没有流血,而是赶快去看裴清,果然,她似乎也呆住了,紧接着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起来,苍白又神经质的少女,像是一座布满裂痕的雕像,稍微一碰,就会分崩离析成满地的碎片。

“对不起······对不起······”那双原本嫣红潋滟的唇,此刻毫无血色,抖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陈珂强忍着晕眩从地上爬起来,将她抱到怀里,她的身体冷得像是没了温度。

“嘘,我知道的”他温柔地说“我知道清清不是故意的,没关系,一点都不疼的。”

裴清不再说话了,她也没有哭,她只是止不住地颤抖,屋子里明明空调开得很足,她却仿佛被扒光衣服扔进了零下二十几度的雪地里,身体冰凉而僵硬。陈珂忍着疼和头晕,哄劝着给她洗了脸,漱了口,脚步虚浮将她重新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坐下缓了半天,总算是好些了,裴清抖得也没那么厉害了。

“你饿不饿?”陈珂抚摸着她瘦削的小脸,进食障碍和反复呕吐让她瘦的几乎只剩一把骨头,那双原本盈盈生光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在这张小小的脸上大得吓人,每次他看着,都只恨这世上怎么就没有一种药,吃了就能立刻把亏空的营养都补回来。

意料之中的,裴清摇摇头,她闭着眼,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好像怕一松手他就跑掉。

“要不要喝一碗牛奶?空腹睡觉会不舒服。”他从她的脸颊摸到她的头发,慢慢梳理着她的长发,手指穿过头发,带起麻酥酥的痒,,裴清不自觉地将头靠过去,她依然只是摇头,将他的手腕攥得愈发得紧,只是她身体虚弱得不多时就没了力气,手指慢慢松开,陈珂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反手将她冰冷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

裴清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什么?”陈珂将耳朵贴近她的双唇“没关系,说出来。”

在他反复鼓励下,裴清终于发出了声音,她只说了三个字“抱抱我”

自从她住进医院后,就好像丧失了和别人交流的能力,她大部分时候都不说话,精神状态好一些时偶尔回他的话,都是些冷言冷语,发起疯更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