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神韵幽幽地看着他:「你可知道,就是你那四个字,会让我困足足三百
年。在你之后不久,又有一人留字,他不如当时的你强大,但是也可以镇压两百
余年。」
「你们看似无足轻重的几个字,再那古城之中会被无限放大,便又是百年时
光。」
林玄言震惊道:「你果然是……那个传说竟然是真的?」
「哪来什么真的假的?」
邵神韵看着他,笑了笑。那一抹笑淡得像是傍晚海潮上,最后一缕微薄的霞
光。
她的声音那般空洞而茫然,像是活了千万年的古董,诉说着那早已沧海桑田
的故事。
「一万年雷火拷打魂魄,痛入骨髓,虽活犹死。一万年剑意淬打肉身,千疮
百孔,不辩人形。一万年玄寒道法穿灵彻魄,气府窍穴,十不存一。」
「这些世人眼中堪称炼狱般可怖的极尽痛苦,在太长太久的时间里也会渐渐
麻木,一直到精神湮灭,身躯成为一个空壳,彻底消散人间。第一万年,我心中
充满怨恨,只想破开封印来到人间,屠杀尽那些曾经背叛忤逆我的人。而到后来,
我心中竟然连怨恨也生不出了,那些碎骨之痛也早已习以为常,而当年那个曾经
封印我的人,或许也已经不在了。天赋根骨,道法高低深浅,从来不是修行路上
最大的敌人,最大的敌人永远只有时间。」
林玄言静静地听着。
身前这位一袭红裙的婀娜女子笑容澹淡,而她眼波之间却没有丝毫情绪,林
玄言明白这种情绪,就想那日他闭关而出,看着万千山脉,仿佛一切都已老去,
故人再不相逢。
「而那时,神魂已经稀薄模糊的我,终于等到封印松动那一日,那时我欣喜
若狂,本该可以冲破封印,而那一日,那城中又落下一块碑。那块碑上,剑意盎
然。这块碑远远不是千万年间最强的碑,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却最为要命。那
时候,我很绝望。最后的希望破灭,只等着神魂烟消云散,带着那些传说彻底消
弭世间。」
林玄言道:「但你终究是出来了。」
邵神韵点点头:「命运弄人而已。」
「怎么个弄人法?」
邵神韵道:「一个小妖怪碰巧解开了我的封印。就这样。」
林玄言当然不信:「若是随便一个小妖都能解开封印,那三万年中,你的封
印早就应该被碰巧的妖怪解开了。」
邵神韵说:「既然是机缘,那便是巧合,当时的封印早已不如最初时候固若
金汤,而那个小妖也具备了解开封印的能力和血脉,他曾是封印我的那人的奴仆
的后代,他心中同样充满了仇恨。」
林玄言自然知道她还隐瞒了许细节,但是他没有追问,只是道:「妖尊大
人终于斩开了三万年的牢笼。恭喜。五百年前我立下的那块碑,很抱歉。」
邵神韵道:「我与你说这些,自然不是想听你道歉。」
「还需要我做些什么么?」
邵神韵道:「我的目标从来不是人族,或者那座远在天边的失昼城,而是那
座高高在上的浮屿,所以我们可以说是一样的。」
「为什么?」
「因为浮屿是那个人留在世上最后的东西了。而且,这百年间,我调查过许
你的事情,如今正在天岭池洗髓彻骨的陆宫主和陪同的那位裴仙子,她们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