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渊瞧她一副转身要走模样,勾了勾笑意,警告:“本官日日事务繁忙,可不是随便能陪人到处跑,时间有限,如果你不上这马,那咱俩的交易,另当别论。”
陆乘渊又加了句:“包括你父亲。”
真是卑鄙。
焦孟仪恨不得掀起幕篱说他,可她身为女子在外不易暴露,便也作罢。
她思考片刻,搭上男人的手。
手掌宽厚,却泛着淡淡凉意。焦孟仪的脚刚踏上马镫,便觉腰上多出一只手。
她惊诧回头,陆乘渊气息在她肩后,玩味调侃:“你这腰儿,还是那个手感。”
她感到浑身不适。
随着她上了陆乘渊的马,马场其他人也都知道这姑娘名花有主。
因焦孟仪带着幕篱,没人认出她来,便只当她是被首辅大人宠幸的女子。
陆乘渊带着她招摇过市,马走的不快,小幅度的颠簸让她身体更贴近他。
男人双臂收紧,似是心情不错。
快到存卷院时,陆乘渊忽然低头,问她。
“若等会儿你看到我那个侄儿的考卷同我说的没错,你会怎么做?”
“是绝不姑息回去同他闹?还是宁愿吃了这个哑巴亏也要保你未来夫婿仕途坦荡?”
陆乘渊觉得这个挺重要。
他很想知道她的回答。
可焦孟仪没有半分犹豫,竟然十分坦荡地反客为主,将问题抛回给他。
“那陆大人呢?身为一朝首辅,发现问题试卷却隐瞒不报,是偏袒家中人还是存着别的心思,故意引人上钩?”
第9章 床笫上的她
陆乘渊饶有兴趣挑了眉梢。
同她说话便像斗智斗勇,她总能给他新的体验。陆乘渊放肆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想到那晚她在床笫上为数不多的娇俏模样。
嗯,怕是只有向死而生的沉浸,焦孟仪才会放弃自己满身高傲,成为柔软似水的女人。
“无趣。”
男人忽然转了头,不再同她争辩下去,下了马向里面走:“真不知谢蕴看上你什么。”
他言下之意是说她毫无女人风情。焦孟仪撇了撇嘴,也随下马。
存卷院的主事见陆乘渊来,立刻卑躬屈膝奉承,当听到他要查看去年春闱考试的卷封时,官员领两人来到一间书阁。
扑鼻来的书卷味,焦孟仪走在他身后,眼睛留恋在书阁两边。
若是她不是个女子,她也可以挥洒自己才能,将对世对人的见解写成考卷留在这里。
曾经她陪谢蕴站在国子监大门时,看里面进出的才子,她都有满心的羡慕,说她陪谢蕴考试是情深意重,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比谢蕴还要渴望这个地方。
她三岁做诗、五岁才情动上京,十岁那年更是毫不畏惧地同礼真使臣辩论,还获得皇帝称赞。
可这些都无法阻止她要嫁为人妇,成为后宅沉浮的一颗蒙尘的石子。
焦孟仪的心在这刻沉了,微微叹口气。
“不敢了?”
前方,陆乘渊以为她心中纠结到底看不看谢蕴考卷,他站在一处书格前,已经找到。
焦孟仪没抬头向前走,差点撞上他。
陆乘渊手指点了点她眉心,隔开两人距离。将谢蕴的存卷递给她,淡淡说:“你瞧一瞧,看本官有没有骗你。”
谢蕴中的是探花,故而他的考卷和其他学子的都分开,有专门存放地方,一找便是。
考卷侧边打了封条,却能从缝隙里看见谢蕴的名字,和他的字迹。
焦孟仪记得当时谢蕴考完很是兴奋,胸有成竹地同她说,“孟仪,我这次绝对稳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