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既然决定要走,那就没必要再纠缠不清。
优柔寡断,从来不是楚家人的作风。
思及此,我伸手擦掉沈母面上的眼泪,安慰道:
“母亲不必担忧,我会在那边好好的。”
沈母紧握着我的手。
温度从手心传来,我突然想起,幼时,我的娘亲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教我读书写字的。
我掩去心底的不舍,只是道了句:“保重。”
而后便匆匆离开。
我走的决然,一心只有前方的山河,因此也就没注意到城墙角落里那道墨青色的身影。
……
西北干旱,风沙常常吹的人睁不开眼。
我初到边关不过月余,在京城养的白皙水嫩的皮肤便粗糙了不止一点。
但好在,边关将士对我的质疑声也在渐渐消解。
我记得我初到的那日,军营里的副将幕僚全都等候在城门口。
见我到来,为首的人朝我行了个粗礼。
“这位公子,不知你家将军可是出了什么状况,为何现在还未到?”
彼时为了方便行军而穿着男装的我一阵沉默。
身边人捅了捅他:“你什么眼神,人家是个姑娘!”
“啊?”副将摸了摸鼻子。
“怎么行军还带侍妾?”
他看着我身后带来的几千军队,小声嘟囔:
“真是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一点也不知道体恤寻常士兵。”
我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最后,我清了清嗓子:
“各位,我就是朝廷派来的新任将领,我叫楚怀玉。”
什么?
这话像是一札火药丢进了湖里,激起了千层浪。
“女娃?”
“朝廷不是说是楚家后人吗?”
“她还真姓楚……”
“那也是女娃!”
他们之中有不屑、有质疑、有挑衅、甚至有猥琐……
唯独没有敬畏和信服。
我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最后,我为了消除诸多将士的怀疑,在三军面前走上了擂台。
或用刀枪棍棒,或者赤手空拳,又或者是骑马射箭。
我打倒了一个又一个上台挑衅我的人。
当第一百个士兵被打下擂台时,我扫了一眼台下列队的众人。
“可还有人不服?”
全场静默无声。
我将手中的银枪挽了个枪花收在腰后,看着台下的一张张面孔缓缓开口。
“我叫楚怀玉,是你们的新任将领。”
“没错,就是十年前全家都战死疆场的定国将军府的那个楚家。”
“我知道大家对我的身份存在质疑,认为我以女子之身,担不起戍守边疆的重任。”
“但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战场之上,不要歧视任何一个人。”
“即使是在你们心中一直处于弱势方的老弱妇孺。”
“而我楚怀玉今天能站在这里,也绝不是靠着祖上荫蔽!”
“我楚家世代忠烈,楚怀玉作为楚家后人,也只可能青出于蓝。”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声音伴随着飒飒北风,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