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浓重的血味。”
鲁弗斯拿着毛巾套在头上胡乱搅动,带动头发上的水珠向四周乱甩,像头甩水的小狗一样。听到赫莱的要求,他动作一顿,敛目,赫莱没有催促,过了一会儿,鲁弗斯放下毛巾,解开法师袍。
紧紧抿起的嘴唇,不断滚动的喉结往下,苍白的肌肤一点点暴露在赫莱眼前,那颜色并非雪白或者莹润的白色,而是像尸体一样的惨白,一些关节处泛着淡淡的青色。
赫莱默不作声的打量。
在鲁弗斯坚实的臂膀,隆起的胸膛和肌肉紧实的腹部,遍布伤痕:有的像被火燎过,冒出的新肉蜷曲狰狞,像一只丑陋可怖的蜈蚣;有的呈现点阵排布,每个圆形的伤口都一直渗血,未曾停歇,赫莱嗅到的血味就是从那里传来;有的只是一道浅粉的印记,可当赫莱指腹落在上面时,闷不做声的红发青年却一阵猛烈颤抖,显然痛到极点。
燎火法术,印割法术,深邃法术……
晃眼一看,各种各样伤人的法术在脑海里转过一圈。可笑的是,施术者似乎手有余地,并未使用致死的咒语。
“动手的人是谁?”赫莱淡淡问。
鲁弗斯自嘲一笑:“如果我说是科林·维兰德,你相信吗?”
眼前的青年和科林走得很近,关系亲密,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一面之词怀疑科林。而且,他本身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出来的话得不到别人信任。
说出口的一瞬间,他已经做好被赫莱无视的准备。
哪知道对方很干脆地说:“信。怎么不相信?”
他微微歪头,湖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神情略显无辜,像是在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不相信?
怎、怎么可能
就算是面对不断的为难和攻击,鲁弗斯都镇定从容,他习惯掌控情绪,因为大部分时候,激烈的情绪不会对事情有任何帮助,反而是坏事的源头。
可此刻,仅仅是赫莱的一句话,就让鲁弗斯惊讶不已,方寸大乱,脑子里一片空白。蔚蓝色的眼眸笼罩着他,让鲁弗斯在手足无措过后,忽然感到难言的自卑和羞耻。
但那种对他来说极为罕见的情绪是为了什么,鲁弗斯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赫莱似乎在斟酌,过了会儿,他推了推鲁弗斯的肩膀,指着法阵的方向:“去那里站着。”
“我”鲁弗斯磕磕巴巴地说,“用不到那么高级的法术,我只用抹点药……那太浪费了。”
“除了你,那法阵再等一百年也不会有人用,迟早会被风蚀掉,大量的珍贵材料就全被浪费了。”赫莱坚定有力,将他推到阵法里,鲁弗斯完全不敢反抗,僵硬地站着。
在他想要躲出来前,赫莱启动了法阵,散落在圆环上的乳白光芒瞬间没入伤口处。像是浸泡在温热的水中,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温暖感包裹住鲁弗斯,伤口处只是泛起淡淡的痒意,一个眨眼的功夫,那些持续性的流血和疼痛消失不见。
他垂头,发现裸露出的躯干洁白如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好像那些刻意凌辱只是一场梦。
后知后觉意识到赫莱还在面前,鲁弗斯狼狈地合上衣袍,憋出一句:“我会想办法还你。”
这种沉默寡言,垂头丧气,恨不得整个人缩成一团的样子,倒和鲁弗斯以前给他的印象不同。赫莱有些新奇地看着他,红发青年从前在塔群里如鱼得水,像个光靠笑容就能勾走贵族小姐的坏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