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月露出她雪白的两条小臂,尖刀寒芒一闪,石不名再出招,掌风如刀如剑,然而妙月又根本不习心法,除非这一掌结结实实落在她胸口,否则根本对她毫无影响。
既然没有落在妙月身上,就根本不影响她尖刀划烂自己的皮肤,两条小臂的长伤口像女人的嘴唇,殷红地敞开了,妙月转竹笛,怪调响彻这小小的屋脊,为数不多的蛊虫受到诱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地爬向那汩汩涌血的嘴唇……妙月手臂的伤口,多么美妙又剧毒的滋养……
何止是北域的殷疏寒没见过,打听过云露宫的石不名也没有见过这种邪魔歪道,若非亲眼所见,她绝对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多的蛊虫从一个活人身上爬下来,而且吸过她的血,简直发生了异变,虫蛊的外壳从暗淡的深黑变成光彩的黑金。
江湖新手,月下毒女,百年云露宫,檐上大诏蛊。
风吹成群,再眨眼,随着叫人头疼的竹笛调,那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蛊虫已经汇聚成长蛇的形状,张着血盆大口,若是将人吞没,成千上万的蛊虫就会立刻把人啃成白骨。不仅如此,竹笛调再变,悠长奇诡,这又是在做什么。
石不名一动不动,她对此情此景实在是太陌生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妙月都吹奏得有些疲惫。她并未对石不名发起猛攻,做人留一线,只要她不再出手,她也不会冒然伤人。
石不名却无法忍受僵局,她必须要解决了应妙月。这又是一张让她看了生厌的脸孔,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都已经快要大功告成了,怎么能被这个无名无姓的毒女搅扰胜利之夜?
石不名拔下发簪,此簪极长,碧莹莹的颜色如同竹叶青一般,以簪为剑,石不名决然出手。剑招……好熟悉啊。
妙月驱蛊为挡,蛊蛇再化,灵活地围绕在妙月双脚周围,此蛊虽凶,仍被石不名的悍然剑气冲毁一截,断了一截,蛊虫又续,再断再续。
她的剑,有两股气。一股苍劲,一股婉转,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气此时全凝聚在石不名的尖簪一端,若是寻常武林中人,练的心法会被这两股剑气分头撕扯,直至心法再也无力拖衬招数,届时就只能坐以待毙。此种诡剑,堪称无法破解。
可惜妙月还是根本就不练心法。她也没有招数。她对石不名的两股剑气甚至一无所知,她只是横着笛子,在浩然天地间掷下命运的骰子。从目前来看,石不名攻破她的蛊阵是迟早的事。除非她能赌赢,赌耐心,赌运气。
石不名摇了摇头,她往后退了两步。
夜风猎猎,二人衣袍都哗哗作响,石不名垂下袖子,眼睫向下,连正眼都不看妙月的脸,她再问:“你是谁?”
如此傲慢的态度,妙月微微蹙眉,不再回答。
妙月轻抚蛊蛇的头,双臂血液往下流淌以作奖励。
石不名背着手,妙月于她,现在是眼中的一粒沙,是喉中的一根刺。莫名出现的年轻女人,今世罕见的招数,她为什么会和越星生同行,他们要做什么?
妙月再看石不名,突然领悟到那只鹏鸟的主人是谁。主人和鹏鸟有着相似的气质,灰朴的毛色,长翼飞天可冲云霄。漱泉夫人石不名,不像繁花,不像华锦,类磐石,似鹏羽,表面上无波无澜,内里波涛万丈。
妙月要拖一拖时间了,石不名也可以卸了心法来战,她的刺速也相当快,妙月之前的确见过这一招,不过是霜降雪飞的第三式,千里暮云。殷疏寒以此刺中兰提,石不名也可以一剑一剑冲垮她的蛊阵,直到她没有血液喂养它们为止。
妙月是心虚的,因为云露宫人的血液对蛊虫来说是剧毒,它们飞蛾扑火地从妙月的手臂上获得营养,以此变异成更为强大更为嗜血的模样,笛音诡谲,乱人心阵,可续蛊虫之命,但对于蛊虫来说,喝妙月的血就等于饮鸩止渴,它们会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