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有人说丁悯人是天降武曲星,也有人说是某位剑侠的转世,更夸张的是说丁悯人出生时嘴里就有干将莫邪铸剑留下的铜铁。出名也出得很奇,当时武林中兰家气焰太盛,不会推家族少年参加青衿试,故而少年里名声最响亮的是九雷岛的白鹤,顾名思义,出刀如白鹤亮翅。”

“白鹤有一册专门的刀谱,进了藏经楼。我观摩过,和九雷岛的拳法掌法异曲同工,有兵器和无兵器的武学你我皆知天差地别,能融会贯通,他是天才。”

“白鹤不喜欢有人挨他的身,不喜欢看到乞丐乞讨,不喜欢看到菜贩卖菜,不喜欢看到弈客对弈。他所到之处,需要地面一片叶子都没有那样洁净,他饮用的水必得是天上雨水,超过十二个时辰,就不喝了,若没有无根水,就喝地底之泉,但泉水得他独享,他只喝那一口井的水。所以他来参加青衿试,累死了三匹送泉水的快马,那年无雨。”

“听风楼喜欢装模作样的天才,那会有很多东西可写。阅读早年手卷时,听风楼探子的喜悦心情溢于言表。那时有很多人有怪癖,我的先祖喜欢戴金饰,曾祖更喜欢扎满头辫子,作夷人打扮。天都剑峰掌门酷爱自己铸剑,铸出来的剑形如银鱼,一时银鱼畅销,银鱼剑滞销。净山门的掌门喜欢于每月十五前往花楼观赏模仿最年轻的花娘跳舞……当然,我认为他只是单纯好色。”

“所以,一个喝水挑剔的白鹤少侠,自然是风骨不凡喽。”

妙月深吸了一口气:“人要出名,先得给自己编个怪癖,我也得给我想想,比如我一天能吃六十个小杏子,怎么样?”

“可以,我让薛若水帮你宣传,杏子仙女应妙月。”

兰提被妙月推了一把:“讨厌,你接着说。”

“白鹤出行街市,都有人帮他开过道,他才走。不过那日开道开得不太干净,乞丐、菜贩、弈客都在。白鹤心有不喜,乞丐上来讨钱,菜贩前来卖菜,弈客举着色子要和他来一局,白鹤孤傲,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合,既然下手不开道,他就用刀开道。刀出鞘的瞬间,镜子反射出四道血光。”

“镜子大开大合,从来都没有乞丐、菜贩、弈客。有的只是一个人,千变万化。白鹤亮翅,而天地如同囚笼,无处可逃。白鹤被划烂了”

“脸?”妙月急匆匆发问,“手筋脚筋?”

“钱包。”

“他被拿走了五文钱。昨日白鹤吃面,没有付钱。”

“这是丁悯人的第一次亮相。”

妙月激动地一骨碌爬起来:“原来是这样的一位英雄豪杰!怎么以前没人告诉我呢?”

“丁悯人擅长变脸易容,入主过听风楼的幕后,那时听风楼不仅仅是情报组织,还是行侠仗义的刺客组织。有人发单子,就去接。不过丁悯人不擅长拉拢人心,而听风楼的幕后又实在庞杂神秘。没有利益的行侠仗义,自己做可以,带一帮人做就显得有点傻。领头之人过世后,听风楼有意涂抹这段历史,刻意消解遗忘不为名不为利的过往。再如雷贯耳的人,几代过后,声名就那样弱了下去。”

妙月气得捶床:“太过分了!”

“其实也是因为丁悯人没有明确的形象。乞丐也罢,贵客也罢,都扮得了。人们甚至不知道此人的性别,提起丁悯人,就是丁悯人。丁悯人可能是一个人,也有可能是一群人。没有特点,便无可宣传。”

“我幼年时,父亲说他有丁悯人的万钧剑,等我达到他心中标准时,他会赠予我。我那时才意识到,丁悯人存在过,不仅仅是故事,而是活人。”

妙月瞠目结舌:“所以……”

“所以你刚开始学剑时,用的是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