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话,公孙又道:“我表哥是薛汘。”
“怎么样?好不好笑?”只有公孙被自己逗笑了。
公孙灵驹她都不是好不好笑的问题,她齐刘海下两只眼睛瞳孔又大又黑,睫毛很浓,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脸上肌肉动得很少。对着这样一张瓷偶般的脸,到底谁会笑。
妙月勉强扯出了笑容:“公孙姑娘,算了吧……”
兰提拉回正题:“你和殷疏意的想法我已知晓。只是殷疏意一把年纪了,居然还和你胡闹。你们提出的以情谊止干戈的想法,几乎是想……把整个世界变成云露宫。”
“没有流血的争斗,只有和平的切磋,妙月很熟吧?可是那是小团体的和平,是不涉及利益的。云露宫自给自足,星火相传,规模很小。可是公孙姑娘,普天之下,如你一般的人很少很少。”
公孙终于微笑了:“寒师父从前也说意师父老得胡子都白了还是那么天真烂漫。可是,总有一点好处吧?你看,今夜我潜入丹枫山庄一个人也没有杀,你也没有杀我。保住了好多条命,总有人受益的。”
“我还是那句话,一个小小的决定,也许就是日后南北武林一统的开端。”
妙月听得云里雾里,不禁提问道:“那是南统一北,还是北统一南?”
兰提托着下巴,看公孙:“依公孙姑娘的意思,如果谊能达到同意的目的,那就是天都剑峰的胜利。你所来,有没有要看的人,要见的东西?我换了布防,不过山庄格局未变,翁秋暝给你们传送的情报,颇有用处,是吧?”
兰提身体微微前倾:“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翁秋暝是他的化名,他真名叫什么?”
“殷乐天。他是寒师父的儿徒,比我拜师早许多年,我从来没见过他。”公孙灵驹低下头,兰提低头看她上缴的寒刃。
名字的含义不言自明,殷是殷疏寒的殷,乐天是无忧无虑岁岁年年。妙月耳畔似乎响起那沉重锁链拖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那个如鬼似魅的存在,或许是因为兰窈还没有玩腻,就还一息尚存苟延残喘。
“你恨我们。”公孙灵驹飞快地站起身,“我该走了。”
兰提将寒刃抛还给她:“你也该恨我的。殷疏寒死于我手,殷疏意和你为什么不恨我?”
公孙背起背篓,她回头看兰提,还想说点什么,又没必要再说下去了。她只是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件东西往脸上贴,她便换了张脸。原来是张极轻薄的人皮面具。
兰提朝她作揖:“大老远来了,还是为你行个方便。请跟我来。公孙姑娘,你什么都想得很好,唯独忘记了一件事。妙月,走吧。”他没说她忘了什么。
妙月哦了一声:“哎呀,谢冰疑,五小姐。雨霖先去了。为什么也没人过来找我们?”
路上兰提告诉公孙为什么:“你唯独没考虑过的是丹枫山庄的家主很短命。”
妙月时隔很久被提醒他的短命,心猛地一揪,兰提担心地看了一眼妙月,可他还是说了下去:“因为薛若水牵线,你我能搭上话。因为你我都和他关系匪浅,所以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谈一谈。可是等我不在世了,当权的是我的弟弟们。你又要来游说一次吗?我可以议和,可以结谊,那兰携呢,他未婚妻的弟弟死在你师兄手里,你说服得了他吗?”
“我听到你说你要活一百岁。那假使你八十岁时还在天都剑峰,话语权仍然很大。你可知六十年的变迁里,丹枫山庄要换多少次主人?家主更新换代的速度很快,慢的可以与你维持二十年的友谊,快的上位后一年不到就会去世。人走了,情谊就很难存了。”
兰提嘲讽地笑了,又自嘲般低头:“公孙姑娘,燕西门你们死了很多年轻弟子,殷疏寒一点也不可惜。你们更新换代的速度也很快,大浪淘沙,只留下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