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他是我的儿子。”

兰提去见了兰启为,青澜紫瑚垂头丧气像鹌鹑,兰提撇过头,不看他们两个。青澜脸红起来,雀斑也红了。紫瑚努力把兔牙包了起来,兰提瞥了一眼就知道他就想笑。此二人在背后嘲笑他人,已成了习惯,这次绝对是被雷英雄听到了,才发生口角。

不过出人意料,兰启为挥了挥手叫青澜紫瑚退下了。

兰提意外,他随手关上了门:“父亲你有话要说?”

兰启为四十左右,高而瘦,脸色青白如玉,淡漠而傲慢的脸见了儿子也会浮现出似有似无的笑:“一桩奇闻异事。”

“欲女心经传人似乎又出现在江湖上了。”

“欲女心经,那是什么?”

“微末伎俩,下流手段。”兰启为扬起下巴,评价完后便补充道:“研习后便可以自身血液炼制情花毒。”

兰提低着头,斟酌片刻才小心翼翼发问:“情花毒是什么?”

兰启为转过身,如兰提所料,他不满了:“日常总要你留心,你的眼睛你的耳朵都长到哪里去了?什么也记不住?”

兰提头低得更低:“儿子从未听闻过。”

在父亲这里,兰提总是胸闷,仿佛他什么也做不好。他最常说的话便是你被你母亲养废了,绮罗丛女儿堆里长大的小男人,脂粉气过浓,优柔寡断,又心高气傲,难教。早年间兰提也顶嘴,现在是连反驳都不想反驳。

母亲叫他无论如何提防兰折,漱泉夫人不乏哀怨地对兰提倾诉兰启为的喜新厌旧,他不仅喜欢新的女人,也喜欢新的儿子,兰折还小,所以又是他的心头肉了。漱泉夫人总疑心兰提的少主之位坐得不稳,她亲手绣了一条又一条的少主抹额,亲手给兰提佩带。母亲握着他的手:“你是我的儿,我唯一的希望。”

兰提则警告母亲这样的话要少说,他们母子过于亲密,又要让兰启为不满。漱泉夫人转身阴沉道:“你父亲他早晚是要死的。你活得比他长,我就有指望,一日一日熬,朝朝暮暮,就在眼前。”

儿女情长转瞬即逝,父亲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有人不幸早死,有人年老色衰遭厌弃,有人互相倾轧两败俱伤,漱泉夫人从未避讳兰提,她一直在学武功,为的就是有一天她对兰启为忍无可忍……兰提认为父亲再对兰折偏心下去,石不名就忍到头了。

兰提在父母间谁也不偏,他不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会站在母亲那边的。可是若是父亲去世,他也会陷入深深的迷茫,他还不想那么快执掌整个兰家。

兰提走了会神,惹来兰启为更深的不满,兰启为说明了情花毒,兰提挑眉,好下三滥的东西。不过他不发一言,父亲心情不好,他多说一句是错,少说一句也是错。

兰启为突然捏起兰提的脸,看了看他脸上的鞭伤:“越星生打你,你母亲心疼坏了吧。”

兰启为轻笑:“我也心疼。你是我最完美无瑕的儿子,快点好起来,这样子我都不好带你出门。进来带小赐带得多,你生气吗?”

兰提微微点头:“一点点。”

他猜中了。不生气也该说生气,不嫉妒也要表达适当的嫉妒。

兰启为愉悦地放声大笑:“你是哥哥,不要小心眼。”

出了兰启为的门,兰提厌烦地将手插进门口的鱼缸中,鱼戏莲叶间,肥硕的金鱼又滑又腻,母亲她最讨厌水里的活物了,偏偏丹枫山庄内有水的地方就有观赏鱼,兰提不可避免地想到父亲一死,他就全把这些鱼送走,一条都不要留。

一想到父亲会死,兰提浑身一抖,那种阴暗的快感传遍全身,可是父亲死了,他就得做家主,做盟主,又跌入了新的囚笼。兰提心烦意乱地游荡到马棚处,兰窈正在给小马钉马蹄,她最近认识了个江湖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