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崔清卿熟悉的味道。

“有徐药师在,会没事的。”崔清卿凝视着门内忙碌的人影。

不知多久,盅中香灰已经累上了满满一层。

“可以进来了。”徐亭山略带疲倦的声音,在竹门敲了出来。

崔清卿进去时,徐亭山正在用布巾擦拭着手中未干的水渍,“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多谢药师。”崔清卿看着床上面色已经褪去苍白的季景禾,心定了定,“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等麻沸散过了,不出几个时辰就能醒了。”徐亭山放下手里的布巾,反身取出了药箱中的丸药,“等他醒后,将这药丸捣碎,兑进清水给他饮下。”

“药师,是要出去嘛?”崔清卿接过后,发现徐亭山开始低头收拾药箱。

“嗯。”徐亭山抬头看了眼崔清卿,“在下还有事,这孩子现在没有什么大碍,接下来就是好生休养。”

他一边说,手上一边麻利地收拾东西,“若叶娘子不放心,可以待喂完药后,将他留在这里,我会尽早赶回来的。”

“你...”崔清卿停了会,看着走到门口的徐亭山,“...是想去寻那个人嘛?”

雀儿云里雾里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徐亭山一愣,转过脸,“对。”

“娘子。”雀儿用手在崔清卿眼前晃了晃。

崔清卿眨了眨眼睫,看着早已离开的徐亭山,神情才似乎从天边回来。

“你之前是认识徐药师嘛?”雀儿察觉到了崔清卿的异样,问道。

崔清卿没有说话,朝雀儿勉强笑了笑。

忽然,床上的人发出了梦呓,“荆九伯伯,快跑!”

“快跑!”,季景禾叫囔了起来。

声音模糊不清,但是有些字眼,却咬得很清楚。

雀儿忙上前查看了一番,“娘子,这孩子像是梦魇了。”

崔清卿却默不作声,她惊讶于刚刚季景禾喊出的人名上,“荆九?”

她放在嘴中,细细喃了许久。

雀儿守在床边,轻轻拍打被子,安抚道,“别怕。”

不知是受雀儿的动作,还是她嘴边的话,季景禾惊恐的睡容,渐渐平息了下来。

雀儿站了起来,“娘子,看来我们得找个人,在这里守着他。”

她扶颚思索了会,“不如,我们就托刚刚帮忙的小厮照顾吧。”

崔清卿目光一凝,“我留下来照顾。”

“娘子,这怎么可以。”雀儿心中一惊,“现在天色已晚,侯府的门禁时间,也马上就要到了。”

“没关系的,雀儿你先回去,等药师回来了我再回去。”

“可是......”

雀儿还想说什么,却被崔清卿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拗不过崔清卿的雀儿瘪了瘪嘴角,怯怯的朝她行了礼,“是,娘子。”

崔清卿瞥了眼雀儿离去的背影,长叹了口气,她如何不知道雀儿是为她好。

可是,这孩子之所以被殴打弄成这般样子,都是因为当时她给他的钱袋,才引来这祸事,崔清卿不能撂手不管。

而且,她很想知道,为什么刚刚这个孩子的嘴里会喊出荆先生的名字,他们是什么关系。

崔清卿顺势坐到床边,绞了绞吃满水的布巾,小心擦拭着季景禾额间沁出的汗。

许久。

“咳...咳...”

季景禾涂着膏药的颧骨颤了颤,紧着一双朦胧的眸子,睁了开来。

他半抬起沉甸的脑袋,警惕地打量着周围,还没有看清背对他的绿衣女子,胸骨的撕裂感,就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