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呼噜震天的那一坨哼唧着被吓了一跳,在沈枝刻意压抑的怒气中好容易缓过来,香喷喷地又打起了小呼。

女孩在挺尸闭目了半个小时后,挣扎着爬起身下床,换了双中筒的靴子,把革钢刀贴着筒壁藏好。

呆不下去了,不如去洗把脸。

折腾了半宿,天边已经蒙蒙亮儿,在沈枝开门的一瞬间透了点光进屋,叫她看清了叫她惧怕了半夜的“多足爬虫类”。

哪里是什么雨季过后,蚊虫多呢?

分明是cites,它细短的尾巴最末端处长着一小撮粗硬的黑毛,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左右扫动,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沈枝暗自嘲笑了自己一声,刚迈出一步,中筒靴像是踩到了什么硬物,触感诡异,发出咔擦一声响。

十几条蚰蜒,被肢解成数块,散落在门口。

动手的人显然极擅长用刀,下手干脆利落。

于屹:哥虽然“不在”,但哥无处不在。

贿赂瓶奶。

贿赂瓶奶。

敞开的门蹿来阵冷风,冻得里屋的cites一头扎进了干草堆。

沈枝木着张有些吹皴的脸,折返回屋里。被风吹得冰凉的指腹探进草堆,精准地捏着象耳根子:“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Cites耳根被冰得一哆嗦,响彻的呼噜声戛然而止,顿了一两秒后迅速反应过来,欲盖弥彰地打了声更响的鼾。

我睡着了哦,什么都不知道哦。

“起来喝奶了。”

一记重磅惊雷,震得距离指尖不远处的粗短象鼻偷摸动了动,被沈枝一把捉住,顺着向下摸,揉着鼓鼓囊囊的小肚子,冷笑了一声。

脚尖点着地上的空奶瓶,质问那双用力闭得紧紧的象眼:“昨天夜里,谁来过?”

眼见躲不过去了,cites心虚地睁开眼,鬼祟地伸出舌头,将嘴角残余的那一抹奶渍悄悄卷进了肚子里。

销毁证据!

沈枝叹了口气:“是不是于屹?”

小象拼命摇头,鼻子甩得“啪啪啪”响,险些扇着沈枝的脸,以至于停下来的时候,眼都有些晕。

它被贿赂了两瓶瓶奶,不能说的!

沈枝一见它这反应,心里大概有数了。

两条胳膊交叉抱在胸前,扫了一眼地上的空瓶,继续追加筹码:“你说实话,我不怪你。”

“额外…今天再加五瓶奶。”

语调温柔,出手又阔绰,cites比较了一番两边买卖,瞬间倒戈。

它一脸兴奋地点了点头。

沈枝笑容扩大:“那他干嘛了?”

Cites会意,象鼻卷起空奶瓶,象嘴微张,做出喝奶的动作。

“还有呢?”

象眼在象屋上扫视了几圈儿,捕捉到墙角的一只小虫,手疾眼快地冲过去,小柱般粗壮的象蹄撵过去,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声“嘎巴”。

沈枝喉咙有些发干:“还有呢?”

Cites有些苦恼地皱着一张脸,拧着并不存在的眉头思索了几秒,象鼻揽着女孩的腰,带着她往床边走,随机又放开,鼻子点着床铺,示意她往上躺。

沈枝照做了,和衣侧仰上床,问静悄悄站在床边儿的cites:“然后呢?”

Cites没动,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又挨着床边近了点,一双象眼努力想挤出深情款款的情绪。

沈枝起初没看懂,直到cites眨巴得眼都快酸了,她才反应过来。

站在床边,看着她睡觉,也是在模仿于屹。

它紧紧盯着沈枝,良久,象首垂下,象嘴犹豫着凑近,轻轻在女孩额角上一“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