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琅君全身上下坑坑洼洼,竹枝郎竟也好不到哪儿去。它瞳孔泛黄,脖子、脸颊、额头、手臂,凡是裸露在外的地方,都爬着一块一块的鳞片,狰狞可怖,一副半人半蛇的模样。
他哑声道:“沈仙师。”
洛冰河眉头一皱,这主仆两人,上来第一句都是跟师尊搭话。
沈清秋道:“是我……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岳清源不动声色:“师弟,你和这位又有何渊源?”
沈清秋尚未答话,天琅君却先微微一扬下巴,对岳清源眯眼道:“我记得你。”
他想了想,确定地说:“当时幻花宫那老儿要你助他偷袭,你没理会。如今苍穹山的掌门是你?倒还不错。”
岳清源道:“阁下记性也是不错。”
天琅君笑着笑着,叹了口气:“如果你们也被压在一个黑黢黢的地方十几年,不见天日,每天只能想些过往之事虚度光阴,也会像我一样记性不错的。”
这次没人答他的话了,岳清源握住玄肃,连剑带鞘打了出去。
天琅君堪堪避过,轰隆阵阵,身后洞壁被生生轰塌了半边,开了一个大洞,外面便是高空,飞沙走石跌落,向下方坠去。
寒气嚯地流卷而入,细碎的雪花漫空飞舞,迷人视线。百丈之下的冰面上,隐隐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兽鸣和厮杀声。
第一波南疆魔族已经落地了。
天琅君道:“我猜,一定又是百战峰打头阵,对不对?”
在场数人分散开来,从各个角度抄过去。无妄法杖挥得虎虎生风,强攻在最前。岳清源和竹枝郎对在一起,后者被玄肃逼得节节败退,却仍吸引着大部分火力。
洛冰河隐在一旁,没太出什么力。他一边留意师尊动向,一边暗中观察天琅君的魔气状况和埋骨岭下落速度。
天琅君继续坐在青石上,清闲道:“当年我便记得,你拖到最后一刻才拔剑,今天也要这样?”
岳清源不答话,正要一掌击上竹枝郎胸口,另一名掌门抢先打了上去。竹枝郎不避不退,生生受了一击,反而那名掌门惨叫一声。
沈清秋喝道:“别碰他,他身上都是毒!”
洛冰河在战圈外冷眼旁观几人混战,只等时机来临。漠北君也跟在圈外。
不过片刻,混战之中,便有几人中毒,几人被爆炸的魔气灵力震出洞外。
竹枝郎战得血气翻腾,忽见身边蹭过来一个身影,不假思索甩了两条青蛇过去。登时漠北君鬼影一般出现在了战圈,两条青蛇被凭空凝结的锐利冰刺穿体而过,他拎起差点就要横死当场的尚清华,扔小鸡一样扔到沈清秋那边,旋即转身便一拳砸向竹枝郎。
接下来的时间,竹枝郎尝到了暴打的滋味。
竹枝郎这边被漠北君狂殴不止,天琅君那边火力陡然加大。
洛冰河等了片刻,还是冷笑一声,亲自缓缓走到心魔剑正对的位置,场面乱成一团,没有人注意到他。
心魔剑感应到原主人,微微闪了两下光。
洛冰河勾出诡异的笑,一股股庞大的魔气不易察觉的注入心魔剑。魔气一入剑,顿感血液沸腾,暴虐之气狂涌!
这次他不再像以往一样抑制,反而放任它们流入四肢百骸,点燃血液、焚烧神智,他竟感觉到一丝丝快意,甚至恍惚还看到师尊在幽静竹林间对他清浅微笑。
他加大魔气供应,登时血液洪水过境一样冲上大脑,脑中嗡鸣一片,洛冰河却只觉痛快。多年所求即将实现,他眼睛血红,体内快活地充满力量。
仿佛举手一握,世界都将捏碎。
他缓缓转头看向天琅君。
天琅君虽没了一只手,以一对多,风度仍分毫不减,“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