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心魔剑冲出重围,势如贯日刺向柳清歌,本来这剑不会刺向他心脏的,可柳清歌刚好身形一动也召着乘鸾狠狠刺来。

洛冰河瞳孔骤缩,急急偏剑,然而下一秒,乘鸾没入了洛冰河胸口!

他毫不在意地拔出剑,反手一掷就贯穿了柳清歌的肩膀,速度快得柳清歌都没看清。

洛冰河嗤笑一声,“真弱!”

柳清歌差点气吐血,他寒着脸丢下一句“你等着!”,纵身一跃,朝木清芳飞去,抓住后者拉上乘鸾就冲天而起。

洛冰河立即飞身去追,却不知木清芳这段时间配了什么药,朝他铺天盖地的一洒,瞬间迷了洛冰河的眼,等再去追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洛冰河哼一声,走回幻花阁。

幻花阁内灯火通明,一进门,洛冰河突然想到什么,面色一变,连连后退数步。将染血的外袍脱下,手中微一用力将它烧干净了,确认身上再无血污才靠近坐化台。

沈清秋依旧安静地躺在上面。洛冰河轻声道:“师尊,外头有事耽搁了,弟子今天回来得晚,没有粥了。”

他还是保留着以前清静峰上的习惯,每日三餐做给沈清秋吃。早上是精致漂亮的小点心,中午是四菜一汤,晚上则是一碗粥。雪白的粥米,青色的葱花,淡黄的姜丝,就是他第一次给师尊做的那碗一样。

盛在雪白的瓷碗里,直到热气消散,才放进食盒提出去。

无人问津,也还是坚持着做,好像等哪天沈清秋忽然醒了,睁开眼,不用等,就能立刻派上用场。

自然没人回答他,他静静站了一会儿,还是道:“算了。”

转身去厨房,片刻后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他把粥顺手放到桌上,一边慢条斯理地解衣带,一边道:“柳清歌把木清芳救走了。”

“救走了便救走了吧,反正木清芳也只会说‘没办法’,半点用都没有。”洛冰河脱下外袍,胸膛上一道伤口正在慢慢愈合,是乘鸾的剑气灼伤。然而新伤之下,有一道旧伤却负隅顽抗,不肯褪去。

洛冰河躺上床,一翻身,把沈清秋偎进怀里,“从前百战峰的弟子找我摔摔打打,师尊总是会变着法子报复回去。什么时候,师尊也对柳清歌本人报复一通?”

无人回答。

洛冰河道:“师尊。”

“……”

洛冰河:“师尊,我快撑不下去了。”

“……”

洛冰河面色惨白,微笑:“……真的。师尊,你再不醒,我……就快撑不下去了。”

可是他终归还是撑下去了,他抱着这具冰冷的身体,撑过了五年,撑过了这将近两千个日夜。

异人

高高的阁楼上,狂风呼啸。

沈清秋惨白着脸,嘴角胸口尽是刺目的鲜红,他望着洛冰河,瞳孔涣散,轻轻道:“从前种种,今日一并还给你。”

说着踉跄一步,跌下高楼,宽大的白袍在风中翻出凄美的弧度。

洛冰河眦目欲裂,跟着就要跳下去,可阁楼就像是有无形屏障一般,他怎么都跳不下去,他绝望,他哭喊,他大叫,可是没有用。

他眼睁睁,师尊落到了地上,满世界血色。

画面一转,宁婴婴直勾勾地盯着他,“从今往后,请你……不必再叫他师尊了。”

洛冰河惊叫一声,猛地翻身坐起,头疼欲裂。他捂着头,剧烈喘气,好久才缓过来,脸上都是冷汗。

一抬眼,心魔剑在空中明明灭灭闪着光。

他冷笑一声,一挥袖,心魔剑摔回桌上,黑光熄灭。

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人,沈清秋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皮肤柔软,就像在熟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