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看,我现在这样,够强了吗?”

“可你知道我在地下那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无间深渊里,三年之中,我每一时、每一刻,脑子里想的都是师尊。”

“想师尊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连一点解释求情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真的,我因你想变强!我因你入魔道!可偏偏没想到,你却因我入了魔而抛弃我,这样冷漠的、决绝的!

洛冰河笑起来,带着狰狞之意。“我想了那么久,终于想明白了。”

“那些都不重要,我做我想做的事就够了。天命,要么根本就不存在,要么,就是该被我践踏在脚底的东西!”

烈日当空,最后一丝云气也消散无踪,阳光□□裸渡满整座城池,辉光灿烂,仿佛赤金遍地。

沈清秋把目光从天上收回,眼里竟隐隐有泪光闪烁。

洛冰河见他神色忽然软和下来,不由怔了怔。可同时,脑中一直压抑的疼痛猛地尖锐起来,像是伸头叫嚣的魔鬼。心魔剧烈震荡,他死死咬着牙攥紧欲挣脱的心魔剑。

不行,不能被它反噬,至少不能在这里!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还要带走师尊!

忽然,沈清秋柔声道:“别让它压制过你。”

这一声听来,恍如犹置当年清静峰上。

洛冰河心中诧异,心神越发不稳,脑中似有利刃翻搅,心魔剑倏地黑焰大盛。这次来势凶猛,洛冰河剧痛难忍,几近崩溃,忽然感觉被人轻轻环住了。

一股仿佛能倾塌千里之堤、洪水般的灵力涌入他体内,磅礴过境,霎时将他体内汹涌的心魔戾气扑熄,仿佛久旱过后的暴雨甘霖。

洛冰河气息平顺,运转无误,可心却瞬间凉了。

底下已经有人骇然叫出了声:“沈清秋自爆了!”

沈清秋放开他,慢慢向后退去,途中踉跄了一下。

修雅坠下了楼,这把灵力绝品、陪伴了沈清秋十多年的仙剑在半空中断为了数截。

人在剑在,人亡剑亡。

洛冰河怔愣看着沈清秋,师尊总有把血往肚子里咽的习惯,此刻却任它狂涌,他声音轻飘飘的,又被风吹去了大半,洛冰河却仍听得真切。

他听到他说:“从前种种,今日一并还给你。”

然后,向后仰倒,从楼上坠了下去。

洛冰河呆呆地看着,一切事物在他眼里都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连师尊下坠的瞬间都慢得一举一动,清晰无比。

师尊宽大的衣袍在风中猎猎翻舞,犹如一只染血的、破败的而优雅的纸鸢。洛冰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的,但抢在师尊落地之前接住他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太轻了,太薄了,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灵力,真的就像一只纸鸢,一撕就坏。

甚至不用撕,已经散了。

为什么?

师尊不是憎恶他的血统吗?

为什么?

为什么要自爆?为什么要帮他压制反噬?

四周似乎有人嚷嚷“魔头伏诛”、“大义灭亲”之类。

然而他全听不见!脑子里混混沌沌,只自顾自抱着沈清秋,喃喃叫道“师尊?”

可是师尊没有反应,他紧闭着眼,嘴角下巴胸襟全是血!

洛冰河轻轻摇了摇他,多想师尊会睁开眼,哪怕是疏冷的、警惕的、不信任的。可是,一点回应也没有。洛冰河慌了,他后悔了!他紧紧攥着沈清秋的衣服,嘴唇发抖,指尖发颤,关节用力到扭曲。

似乎有批人过来了,吵吵嚷嚷的,然而洛冰河不在乎,他跪在地上,方寸大乱,手足无措,抱着沈清秋迅速冷下去的身体,使劲往怀里抱,一个劲地叫“师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