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清淡一半味重。
谢聿扫了一眼,又一次看出自己与江绾全然不同的口味习惯。
江绾吃饭很安静。
谢聿也一向食不言寝不语。
一顿晚饭下来,桌上除了动筷的轻微声响,几乎再无别的声音了。
吃过饭,下人入屋收拾好了桌面。
江绾估摸着谢聿身上有伤,应是会先行沐浴,然后给自己处理伤口,她便坐在桌前没动。
岂料,谢聿也没动。
江绾不由疑惑投去视线。
谢聿这时开口:“明日一早,我要离京几日。”
江绾瞪大眼:“又走?可是你身上不是……”
江绾这是下意识的反应,今日他带伤还去了一趟城外办公就已是够胡来的了,这会竟是又听他要离京。
但江绾话说一半,瞧见谢聿在她出声后露出一副意味深长又略显古怪的神情,令她不由又止了声。
这是什么表情?
难道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并不奇怪。
任谁听见谢聿这般为了公务全然不顾身体的行为,也是会下意识有此惊讶的。
但谢聿或许并不乐意被人说道。
江绾就此抿了抿唇,便也不说话了。
谢聿微眯了下眼,目光仍旧停留在她脸上。
以往的确无人说道他。
不敢,也不会。
但江绾方才脸上一闪而过的担忧却令他心头产生一股异样陌生的波动。
她今晨也是这样。
她在担忧他。
谢聿薄唇翕动:“不必担心,只是行程较远,并不会大动干戈。”
江绾有些意外谢聿竟对她解释此事,他似乎又并非不乐意被人说道。
但她想说的,也仅此而已了。
他们不是多么亲密在乎的关系,他要做什么,她也无意干涉。
至此,江绾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谢聿看着视线里江绾晃动的脑袋,心尖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
古怪地生出想要再听她用方才那种语气对他多说两句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转瞬即逝。
谢聿:“今晨提及的事,便按你的想法去办。”
说的是新置一间屋子的事。
江绾闻言有些惊喜,眸子里染上几分光亮,连应答的声音都显得轻快了些:“好,我知晓了。”
谢聿眉心微动,她话语上扬的尾音莫名将他的心尖又挠了一下。
但他面上不显,也就此止了这次短暂的对话。
随后,谢聿果真先行去沐浴了。
江绾便靠在屋中的美人榻上思索着自己要置办一间怎样的屋子。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又因夜色绵延不禁飘散思绪。
谢聿又要离京了,这次不知几日归,但她又能独自待上一段时日了。
不仅如此,还很轻松自在。
无人约束,无人管教,更无任何必须要做和不得不做之事。
这是她以往在襄州家中时难有的。
事实上,就算谢聿在京时,这种自在生活也并未被干涉多少。
如此甚好。
江绾敛下眉目,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那股想念家乡,想念家人的落寞心情,就这样被她一遍遍说着,一点点压了下去。
谢聿沐浴完后,江绾又磨蹭了一阵才唤人伺候她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