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菀觉得,这有些过于残忍了。
从法院出来,回到车里,她就紧锁了眉头,犹豫着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还是从宋凝这边切入吧,小野那里……就,就别去找他了吧。”
祝靖言坐在后面,听见这话,忙不迭的点头附和:“是啊老周,之前你给孩子看亲子鉴定,对他的打击已经够大了……不瞒你说,这几天我一直在联系他,微信也发了,电话也打了,他理都不理我。”
“他现在只是一个人跑去明月山庄,你要是让他去指证宋凝,指不定就要去跳楼了。”祝靖言的语气虽是云淡风轻的,可其中的担忧,偏偏又显而易见。
其实,他只是说出了周敛深埋在心底的担忧罢了。
他唉声叹气道:“你总说他年纪不小了,可也不想想,你十三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周敛深坐在驾驶位里,从庭审结束以后,他几乎就没说过什么话,表情严肃至极,眉眼也是冷冷的,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祝靖言这会儿,更担心周野。
他知道,周敛深心里,如今舒菀占据着更重要的地位。他一直若有所思,思考的大约不是该不该找周野,而是找到周野以后,究竟该怎么说……
想到这里,祝靖言就把话说的更厉害了些:“你要是逼他做这些事,长大了搞不好又是一个陆沛川。”
舒菀在边上点头,觉得祝靖言说的有道理。
别说是十三岁的周野了,就是二十三岁的周野,兴许都未必能有这么强的承受能力。
成年人遇见这些事,尚且还需要时间去疗愈,更何况小孩子。
周敛深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一开始没有应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沉沉道:“让我再想想。”
……
舒菀和祝靖言都希望能从宋凝那里切入,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宋凝但凡对周野有一点点的感情,都不会把他牵扯进来。她从没考虑过周野的处境。
想想也是,小孩五岁之后,他们母子就分开了,这七年来,她的生活里,从来就没有周野。
即便是最开始的那五年,她对周野的感情也没那么深。
从始至终,她心里也就只有陆沛川那么一个人。
周野是陆沛川的附属品。
得不到陆沛川,她要一个附属品,又有什么用?
从法院回家之后,舒菀和周敛深两人都心事重重的。
一直到晚上,都没见周敛深从书房里出来。
舒菀特意看了眼时间,都快十一点了。
她想了想,提步过去书房。
没有敲门,先推开了一点缝隙。
兴许是因为他在想事情,没平日里那么警醒了,到她凑近都没有发觉。
周敛深坐在沙发里,衬衫纽扣一丝不苟,西裤也平整的没有半点褶痕,只是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的那个烟灰缸,已经快满了。
瞧见他手里那支抽了一半的烟,舒菀就皱起了眉头,想都没想,伸手就夺过了。
周敛深先是一怔,抬起头见她站在面前,脸色才渐渐缓和。
舒菀把烟摁灭,在他身边坐下。
他沉默不语,她就先开了口。
“我明白的。”舒菀说:“虽然你心里一直都清楚,小野不是你的孩子,可十三年的感情,你早就把他当做是自己亲生的了。”
她握着周敛深的手,这一刻,能体会到他的心事,也能明白他的心情有多么沉重。
她说:“我知道,现在面临着这样的抉择,你心里也很为难。”
“如果,如果……”说到这里的时候,舒菀犹豫了一下,没有看他,低了头声音格外的轻:“现有的证据,能让宋凝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