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5 / 8)

爪哇在真腊之南,白占城驶舟二十日夜可达,计佛郎机与爪畦、真腊隅置海中,道里大约相同。”[9] 方位判断上的摇摆不定,说明熊明遇还不能断定佛郎机的大洲归属。相比之下,顾应祥对佛郎机地理方位之判断相对准确得多。他认为佛郎机可能就是元代进贡天马的佛郎国,与大食帝国为邻。其《静虚斋惜阴录》卷12云:考历代史传,并无佛郎机国之名,止有拂林国。元世祖(当为元顺帝笔者注)至正间有佛郎国进异马,或者是其国也。又唐史西域传开元中大食国献马不拜,有司将劾之,中书令张说谓殊俗幕叉,不可置之罪,玄宗赦之。使者叉来辞,云国人止拜天,见王不拜也,有司切责乃拜远夷之桀骜如此。却其贡而逐之,圣明之见远矣。由此观之,则佛郎机亦大食之邻境也。

延至明朝后期,随着欧洲传教士的不断来华和明人世界地理知识的日渐增多,不少人已经知道佛郎机属于欧洲国家,在晚明中国人自己绘制的世界地图上,佛郎机已经有了较为合适的地理位置。

对佛郎机之人种属性,明人已有一定认识。茅瑞征说,佛郎机人“身长七尺,高鼻白皙,莺嘴猫睛,须卷而发近赤,亦多髡首,剔须。”[4]卷5,佛郎机张燮《东西洋考》卷5《吕宋》云:“佛郎机身长七尺,眼如猫,嘴如莺,面如白灰,须密卷如乌纱,而发近赤。”熊明遇日:“其人深目而多须髯”[9]。

如此记载不一而足,不必多引。他们已从发肤颜色、面部特征、身材体格等方面对佛郎机人作了初步描述。由于东西人种的巨大差异,加之找不到合适的人种归属,不少明人文献对此只好存疑处之。黄衷《海语》卷上《满刺加》云:“佛郎机不知何种,素不通中国。”所谓“不知何种”,正是一种存疑待考的态度。

令人可喜的是,蔡汝贤在《东夷图说·黑鬼》中比较了非洲黑人和欧洲白人的不同之处,并且首次使用了“白番鬼”这一称呼。他说:“黑鬼即黑番鬼,号日黑奴……或日猛过白番鬼云。”其“白番鬼”乃指佛郎机。“白番鬼”一词的使用表明,蔡汝贤已经把葡萄牙人归属于白色人种。这一称谓是对中国传统之“色目人”内涵的重大突破,为进一步认识佛郎机人种奠定了基础。火器、战船认识在明人佛郎机观中占有相当比重。《明武宗实录》卷194“正德十五年十二月己丑”称:“佛郎机最号凶诈,兵器比诸夷独精。”所谓“兵器比诸夷独精”,指的正是其火器与战船在当时有着无与伦比的技术优势。火器即佛郎机铳,亦简称佛郎机。顾应祥云,佛郎机铳原出佛郎机国,因国名而名之。其最大特点是铳分子母,母铳腹大,予铳数多,子铳事先装填药弹,战时轮流装入母铳,随装随发,杀伤力因此大大提高。试验发现,其射程在二百步左右,百步内威力较大,击大击小,皆能得心应手[101]~12。

嘉靖初,广东官军对窃居屯门的葡萄牙人进行清剿,葡人以佛郎机铳相拒,官军“苦无如彼铳何”[9]。正是在中葡军事冲突中,明人逐渐加深了对葡人火器威力之认识。他们眼中的佛郎机“大者千余斤”,“中人立死,[4]卷5?佛郎机,大可摧木石,细能击雀。[9]其火药配方亦与中国大不相。明人称佛郎机战船为蜈蚣船。其船身体细长,底尖面阔,两边列置船桨数十条,形状酷似蜈蚣,故而名之。茅瑞征说:蜈蚣船底尖面平,不畏风浪,用扳捍蔽矢石,长十丈,阔三尺,旁架橹四十余,置铳三十四,约每舟撑驾三百人,橹多人众,虽无风可疾走,铳发弹落如雨,所向无敌。卷5,佛郎机茅元仪亦云:其形如蜈蚣,其制始于东南夷,以驾佛郎机铳……底尖面阔,两旁列楫数十,其行如飞,而无倾覆之患,故仿其制造之,则除飓风暴作,狂风恕号外,有无顺逆,皆可行矣。况海中昼夜两潮,顺流鼓丰世,一日何尝不数百里哉!其船内两旁各置大铳四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