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沉不想和他多说,转身拿起笔看卷子。

可陆星沉不想放过她,抬脚去踢她的椅子,“说话。”

“你烦不烦!”陆沉沉狠狠转头,瞪着他。她皱着眉,眼神里是深深的戒备。

没成想一抬眼,直直对上了周恪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看到他们停战,把考卷轻轻放到了她的手上。

是物理的月考卷,86分。

“哇啊。”她惊叹。

周恪一坐下,笑笑,“进步神速。”

陆沉沉立刻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喜滋滋地捧着卷子,凑到他面前,“有没有奖励?”

周恪一笑着问:“你想要什么?”

陆沉沉吹了下口哨,“还没想好,你先欠着吧。”

周恪一说:“好。”

身后的人又踢了踢她,这回用了大力,框框跟砸门似的。

陆沉沉起了气,一把拍他桌子上,“你他妈有完没完!”

陆星沉嘲讽地说:“我问你话你不理,他给你张考卷你就粘糊上去了,陆沉沉你才是有完没完。”

陆沉沉冷笑:“我粘我男朋友和你有什么关系。”

陆星沉的眼神倏地变冷,直勾勾盯着周恪一。

半晌,他不说话,扭过头。

陆沉沉气得不行,恨不得把钱丢他脸上。相处什么相处,她和陆星沉根本无法相处!

这王八蛋。

*

晚自修例行讲解考卷,下课了,陆沉沉和余霁约在门口回家。

没想到在校门边碰到了陆星沉。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地上拉出孤零零的一条影子。

陆沉沉略过他,没分他一个眼神,和余霁往前走去。

陆星沉沉默地跟了上来,在交叉路口,他站到了她的身边。

“对不起。”他先开口。

语气冷淡,目光看着眼前的红绿灯,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不该凶你的,对不起。”

稀奇了,他竟然还会道歉。

陆沉沉不置可否,轻轻嗯了一声。

他又问,声音艰涩,“他,过得好不好?”

这个他,没有明说,但他们都知道他问的是陆长河。

那个照顾了他十多年的,无缘的父亲。

夜风把陆沉沉的头发吹拂到脸颊边,她抱着手,看着眼前的人群。

人海川流,他们像两个互不相识的过客,说着些彼此心知肚明,却已陌生万分的话题。

“不好。”陆沉沉说,“他过得很不好。”

黑暗的夜,万家灯火下,喧嚣都成了背景音乐。风吹来已经有些冷,空气中有种刺鼻的呛人感。

陆星沉低下头,沉默下去,他的表情看起来这么难过,又这么无辜。

“对不起。”他讷讷地重复着,“对不起。”

但他在对不起谁?

他不知道,陆沉沉也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他没有做错什么,但他好像对不起所有人。

陆沉沉抬起头,灰黑的天幕下,没有星星。她蓦地想起,那天深圳的夜色里陆长河翻滚的白发。

陆星沉说:“我是自己要过来的。”

陆沉沉没理解他的意思,“什么?”

陆星沉走到她面前,垂眸看她,“我根本不用高考,过完年就准备出国了。什么艺术生,那都是骗人的。”

陆沉沉顿了顿,哦了一声。

陆星沉的嗓音开始变低,他说:“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

陆沉沉的笑容变得有些凉薄,她扭头,轻声说:“那你现在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