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沉撇开眼,望着窗外,陆长河语气里的客气让她难过。

“没关系。”她低声说,“我没坐过别的车。”

陆长河哦了两声,干笑道:“下次爸爸买辆好的,你到时候再来,带你坐好车去兜风。”

车子上了高架桥,开了好长一段路,天色从昏黄变成灰黑,终于在一家宾馆前停下。

陆长河下了车,又搓搓手指,说:“这家店离爸的宿舍近,你先住下,现在天很晚了,明天我再带你去逛逛。”

陆沉沉看着宾馆,说是宾馆,称一句收容所也可以。

陆长河住的是员工宿舍,说白了也就是临时搭建的板材房,只有一张床和一盏灯,连空调都没有,风扇也是小小的一个,一间房里住四个大老爷们,可想而知生活的艰涩。

但尽管这样,他还是把每个月的工资的三分之一给了二叔,另外三分之一给了余妈,要他们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

陆沉沉知道,这家宾馆已经是陆长河经济范围内,最好的选择。

陆长河说:“你们小姑娘都喜欢逛街,明天我请个假带你去那什么购物城转转,还是你喜欢游乐场,我听工友说欢乐谷和水上乐园都挺好玩的,你要不要……”

“爸。”陆沉沉开口,“你不用请假了,我明天上午九点就走。”

聚散<明知故犯(刀下留糖)|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books/671536/articles/8481035

daisy

聚散

“这么早啊……”陆长河呆了下,不自然地摸摸鼻头,“这……你看,你来都来了,多留几天也好,反正十一放假,也不急着回去……”

陆沉沉背着包,走进宾馆,“不用了。”

她的步子很快,匆匆走进去,掠过陆长河身边,连影子都没能与他交汇上一分。

陆长河看着她,张了张嘴,想喊她,但只发出一个干哑的单音节,陆沉沉已然消失在转角。

他在原地站着,伸长脖子去看,等了两分钟,也没等到有人出来。

天幕暗下来,月光照在地上,有种冷冰冰的感觉。

深圳的夜晚街头,有一种属于旧日特有的颓靡。像是长风将旧事吹醒,深深呼吸后,伴随着呛人的灰尘,包裹在其中的沉重和失望都侵进五脏六腑,叫人在回忆里变成孤单的鬼。

陆长河眯着眼睛,他的眼里是上了年纪才有的混浊,风将他的发丝吹向一边,露出藏在里面的白。

他无声地笑笑,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车上。

只是那步伐,不知怎么看着总蹒跚了许多,似年暮之人,垂垂老矣。

*

陆沉沉走进房间,插上房卡,灯光应声而亮。

她把包随手丢到床上,整个人往后陷进去。

不知怎么,她有些烦躁,下意识想抽烟,但当她坐起来,从书包里翻找的时候,又怎么都找不到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

她越来越烦,脱口而出就要骂脏话。

周恪一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

就像心灵感应,察觉到她的不安与苦恼,他就来了。

陆沉沉捧着手机,嘴角带笑。

谁说在她身边的会是别人,每次她一不开心,准时出现的总是他。

她接通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到周恪一单刀直入,问她:“到深圳了?”

陆沉沉:“嗯。”

她把鞋子踢了,光脚上床,抱着膝盖。

手机夹在肩膀和脸颊中间,她闭着眼,幻想他就在她身边,像之前的每一天,在她的身侧看着她。

周恪一问她:“明天几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