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你。至于为什么,怎么来的,没必要知道。”

“啊可是,你真的十分确定自己是个‘人类’吗?”

程宋因为他的这句话,趴在简陋的床上瘫了半天。

哥哥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刚刚俘获的,漂亮的虫母,在床上喃喃自语:

“我是人类,我是人类,我爸我妈都是人类,所以我只能是人类……”

虫子回头看自己的弟弟:“你和他说什么了,这是疯了吗?”

阴柔的虫子拖着长长的调子:“什么都没说。”

“来吃饭吧。”哥哥懒得理他,“你先吃你的,我研究一下怎么给他做吃的。”

兄弟俩凑在一起,说起了虫语。程宋侧着耳朵无意识地听了一会:

算了,掉到玫瑰星这种鬼地方,得过且过吧。

程宋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人。小时候,老师要他们写未来的理想,他咬着笔头,写了一句:想天天吃肯德基,最好爸爸不要打我。

老师对这些话,有些惊讶。就把他叫到办公室去,看到他手臂上消不掉的伤口,要求他的父亲来学校谈话。结果就是那一次,任务结束的父亲往家里赶的时候,被人在路上暗杀了。

程宋没有哭,甚至感到解脱。

但是那样强大无匹的父亲,即便从前施加给他的只是无尽的痛苦与失望,却也不可否认的,为他创造了某种畸形的依靠和向往。那是他的信仰,是他绝对的权威,却在父亲死后全部崩塌。

父亲再也打不了他,他也不再想吃肯德基。

于是,就连这仅有的两个志向都没有了。

父亲的死因特殊,后来为了避讳,他和母亲连续搬了几次家。常常是还没认识到新的朋友,就要离开,所以越来越不合群。

似乎因为年幼时期的经历,他对他人的认知,仅仅只能停留于“强”或者“弱”,而对相对同等的关系,越来越感到迟钝:他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人的孩子,什么人的同学,什么人的同事,以后也不会是什么人的男朋友,丈夫,父亲;他总是稍微缺乏那么一点对自己社会身份的认同,上下班的时候,他和身边的那些来往的人类,唯一相同的,大约仅仅是在生物学上来说,都是人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