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天,他仿佛共情了这个少年的难过,给他递了一包纸巾,弯着眼笑得很温和:“擦擦眼泪吧。”

“谢……谢谢你。”少年抽抽噎噎地接过,“对不起,是我打扰到你了吗?我刚失恋……”

少年也没什么防备心,又或者正好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的故事一股脑倒了出来:“我叫时岁暮,我……今年刚高中毕业。我跟他是在这里认识的,我第一次来这里就遇到他了……”

时岁暮的故事讲得颠三倒四,可是沈清绍却听得很认真。

他口中那个名叫“祝淮沉”的前男友,似乎家世显赫,还处处留情。

除了不会对这些炮友动真心,隔三差五身边就换人之外,几乎样样都好。

沈清绍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思绪。

这似乎正好可以利用一下,反正他又不是真想和这个人谈恋爱。

不知不觉间,沈清绍听时岁暮倾诉了好几个小时,离开酒吧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时岁暮不好躝深意思地说:“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要不我请你去吃个夜宵吧?”

“下次吧,今天太晚了,宿舍有门禁。”沈清绍笑着朝他眨了眨眼,“交个朋友吧,我叫沈清绍。”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才分开。

后来,沈清绍从时岁暮那里套到了不少关于祝淮沉的消息,愈发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再后来,他几乎每晚都会去一趟那家酒吧,然后如愿遇见了祝淮沉。

……

照这样看,这一切的发展与他最初的计划完全一致。

沈清绍用手挡住眼,自嘲地笑了一声。

可他现在觉得这一切糟糕透了。

几年过去了,如果不是祝淮沉提起,沈清绍几乎都以为自己快要忘记许照霜长什么样子了。没想到回忆起来,他的脸在回忆中仍然生动鲜活。

他的眉眼居然跟祝淮沉有几分相似。

可沈清绍看祝淮沉的时候,从未感觉他们相像过。

祝淮沉在他这里就是祝淮沉,不是其他任何人。

他从来没有把祝淮沉当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或许许照霜说得对,他那个时候确实混淆了喜欢跟依赖,他认为许照霜对他很重要,那就是喜欢。又或者年少时候懵懂的喜欢不够深刻,抵不过时间的冲刷。

总之现在他想起许照霜时,有怀念,有遗憾,有许多种复杂的感情,唯独没有喜欢。

那喜欢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喜欢祝淮沉吗?

沈清绍眉心紧拧,扶着门站了起来,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好兄弟打了个电话,准备向他取取经。

“嘟”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人无情地挂断。

沈清绍一脸不可置信,喃喃道:“可真是好兄弟啊。”

三十九

好在兄弟也不是完全没良心,过了几分钟就给他回了电话:“他睡着了。有事吗?”

得,还没开始问就被塞了一嘴狗粮。

这位兄弟叫迟曙天,是他大学室友,跟他性向相同,型号相同,谈过长期稳定的恋爱,是沈清绍能找到的最好的咨询对象。

沈清绍很少抽烟,此时却忍不住点了一根,咬着烟含含糊糊地问:“兄弟,喜欢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遇上什么事了?你不仔细说说我怎么给你分析?”迟曙天明显存了点看笑话的心思,低笑了一声,“你也有今天?”

“就……他要跟我分手,”沈清绍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我要不要去找他?”

“如果你想他的话,就去找他。”迟曙天含笑道,“这种问题应该问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