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位于游乐场的最深处,也可能是蹦极这项挑战过于刺激,来的人并不多。

他们牵着手拾级而上,踏过林叶间隙洒落的斑驳金光,走到了那座玻璃吊桥边。

踏上吊桥,置身万丈深渊之上,才切实感受到人类对于大自然来说是多么渺小,稍有不慎便尸骨无存。

全透明的玻璃给不了人任何安全感,只有交握的手能让着彼此相互依靠。

越向前走,吊桥晃动的幅度越大,仿佛随时会碎裂断开。

“怕吗?”祝淮沉偏头看他,玻璃反射的夕阳余晖落进他眼里,有如浮光跃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不怕啊,”沈清绍笑着回望,眼下的泪痣都沾上了夕阳的艳色,“和你一起,有什么好怕的?”

签下了免责条款,工作人员一边给他们绑安全绳一边叮嘱着各种注意事项,两人都认真听着。

等到一切准备工作全部就绪,工作人员其中一个小姑娘脸蛋微红,轻声问:“不好意思冒昧问一下,一般选择双人跳的都是情侣,请问你们是非常好的朋友还是……”

沈清绍送给那个小姑娘一个温和的笑:“是爱人。”

祝淮沉看了他一眼,也笑:“是爱人。”

二十五

两人一同倒数三个数,然后相拥着跳下玻璃吊桥,纵身坠入万丈深渊。

太阳被云层淹没,却将大片大片的也白云烧得通红,层层叠叠的云翳和郁郁葱葱的树木共同铸就一个美丽的黄昏。

他们在黄昏中坠落,耳畔风声呼啸,肾上腺素狂飙,地心引力让他们不断下坠,眼前所有美丽的景色都模糊,只有怀里的人清晰存在。

如果这一刻绳索断开,他们将相拥而死。

倒也算是浪漫。

等到解开安全绳站上陆地,两人的心跳依旧剧烈又清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翻涌。

“哥哥,”沈清绍凑到祝淮沉耳畔,笑着说,“我好像跟你一起死了一次。”

跌坠的余韵未消,沈清绍的话好似隔着水听不真切,却能每个字都砸在他心尖上。

那一瞬间,的确像极了殉情。

但也只是“像”而已,再以假乱真也成不了真,毕竟连“情”都不知从何谈起。

天边烧灼的红色早已褪去,被悄然降临的夜幕染黑。一轮弯月挂上树梢,流淌着皎洁温柔的光。

两人从游乐场最深处往回走,大抵是因为还没能从那一瞬间的刺激中缓过神来,又或许是靠近游乐场中心游客太多,他们默契地没有牵手,稍微隔开了点距离并排走着。

周围喧嚣热闹,他们一路上都是沉默,几乎要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路过游乐场正中央,人群密度骤然增加。偌大的广场上站满了人,把前方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沈清绍抬手虚揽着祝淮沉的肩,把他与人群稍微分隔开:“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这个游乐场晚上好像会放烟火,”祝淮沉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快到了,反正也走不了,不如看看?”

“好啊。”

两人找了个人稍微少一些的地方站着,准备等一场烟火表演。

忽然,祝淮沉的目光在不远处落了一瞬,又落在沈清绍身上,笑着说:“在这里等我一下。”

沈清绍没能读懂他那个笑的含义,乖乖站在原地目送他走向了一个被女孩子包围的小摊,也不知道是卖什么的。

只见某人仗着自己长得高,站在一群姑娘身后看了一会摊上的东西,然后拜托一个女孩给他拿了什么,付了钱就朝回走。

距离有些远,沈清绍没能看清他买的是什么。等到他走近,沈清绍便好奇地问:“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