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那个罪魁祸首变成了骄矜可怜的景家少爷,而他,成为了别人眼里一言难尽的疯子。

继母和恶魔弟弟不肯见他好一丁点,每次在他学会服软的时候,就不断的挑衅父亲的情绪,打压他纯善的底线。

一念成魔,他确实是疯了。

仅仅因为一个同学的无心之言,他暴怒的差点把人打死。

高中都没有读完,就被勒令退学,此后配合着继母下的药物,和身边的狐朋狗友,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抽烟,喝酒,打架,玩女人,不到18岁,他尝遍了人间疾苦。

景家彻底放弃了他,可真正的恶人并没有放过他。

成年的第二天,继母就让人引诱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可,他爱上了。

因为每碰一次,景言之就能见到对他疼爱万分的母亲。

他沉溺于那样的美好,现实里,没有人爱他,只有在那个仙境里,才能出现一如从前对他好的母亲。

欲望难填,他开始大肆渲染,除了睡觉,无时无刻都想活在仙境里。

梦中的梦里,他委屈的抱着母亲哭诉,为什么父亲不帮他,为什么要留下他一个人。

他活的好累。

紧接着,就是一个力度极大的耳刮子抽醒了他。

睁眼看见的是面目狰狞的父亲,大口喘着粗气,怒斥着他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没救回来,去死好了。

这是第一次,景言之脱离当下,望着这场戏剧,他从不知,一个父亲,会叫自已的亲生儿子去死。

周围光怪陆离的场景,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父亲憎恶的面容,继母得意的笑,路人可怜的目光,这所有的一切里,偏偏没有他最期盼的人。

妈妈。

光明正义的J局里,他犯病成瘾,魔怔着叫嚣:“给我!我要妈妈,给我!”

身穿制服的几位见情况不对,冲上来按压住他,大喊着让他冷静。

可他的耳朵里只有父亲恶毒的让他去死,和母亲温柔叫着枝枝的画面。

割裂感太强,他用力挣脱了束缚,冲向了大雪纷飞的世界。

他不知道要去哪儿,只知道他要去找那个能让他感到安心的怀抱。

“吱”

刺耳的声音响起,所有的一切都在景言之的眼睛里缓慢播放。

他感觉自已飘在了空中,雪花铺天盖地的砸在身上,接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哦,被车撞了呀。

将死之人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胸口里热意翻滚,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

远处的父亲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边,帽子叔叔们疯狂的往这里冲,路面上杂乱无章的车子,全都停了下来。

只有雪,依旧如故的飘着。

耳边寂静无声,突然,皮鞋声响起。

景言之想转头看看是不是有人来接他了,可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还好,那个声音走到了他的身边。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大抵是看花东上陌,惊动洛阳人。

景言之大口吐着血液,眼睛却努力的睁大想要看清上方的看花人。

可惜,生命的时钟敲响,他终究没有看清眼前人。

只记得,一条黑色的围巾从天而降,挡住了他不尽人意的模样。

布料很软,很像妈妈的怀抱。

他还是找到了那个让他安心的港湾。

……

胸口的闷痛,提醒着他,是一个还没完全康复的人。

不是一个...死人。

“言之。”

身后传来住持大师的声音,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