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暗,窗外刮着呼呼的北风。

魏远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尝试活动身体,可惜身体并没有恢复过来,他用尽全力也只是动了动手臂,想要抬起一点都不能做到。

房间里没有开灯,许念不在。

他低落的叹了口气,在昏暗的房间里瞪着天花板愣愣出神。

魏远这一觉没睡明白,一闭眼就是光怪陆离的梦境,一会儿是眼睁睁看着父母鲜血淋漓的站在他面前,一会儿是自已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慢慢腐烂,他不止没有得到一丁点休息,反而觉得更加疲惫。

他的病发展的很快,但全身无力根本无法动作的情况是第一次出现,他知道自已最近是太累了,这种情况通常会在休息之后得到改善,慢慢反复发作,直到再也无法动弹。

他想他还有时间,还有时间料理了集团最后的隐患,然后交给专业的经理人。

魏远是个拎得清的人,工作和命比,他当然知道命更重要,可是魏氏是父母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他舍不得。

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不想要命了。

除了王宁他甚至没有能够交心的朋友,事到如今他身边再也没有关心他爱护他的人,旁系亲属要的都是他的股份,他的遗产。

他这种病,最需要的就是心甘情愿无微不至的照顾,倘若日后只能躺在病床上任人欺辱,经过漫长的身心折磨痛苦的死去,还不如趁早一了百了。

“咳,咳咳咳咳,嗯…嗯咳…”

嗓子里针刺一般的又疼又痒,他费力的咳了几声,清着嗓子想要缓解这阵难受。

最近两年他的咳喘病越来越严重了,去医院却也查不出什么,只开了止咳平喘的药,他坚持吃了一阵也没有效果,没完没了的咳咳喘喘几乎整天整夜的伴随着他,有时轻些有时重些。

咳嗽就是钝刀子割肉,让他吃不好睡不好,得不到良好的休息病情就恶化的更快,他觉得身体越来越不行了,经常觉得胸口闷的上不来气,偏得捶着揉着狠狠咳嗽一阵才能缓解,心脏也经常跟着砰砰乱跳。

“咳咳咳…咳嗯嗯…咳呕…”

他抻着脖子想起来,腰腹却绵软一片动弹不得,胃里毫无预兆的翻腾起来,痉挛的肠胃挤压着胃里残留的胃液,灼热的液体反流过食道咽喉,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涌入口中。

他连偏偏头都没来得及,控制不了的呛咳,酸水随着咳嗽呛进气管里,又随着更加剧烈的咳嗽呕出更多。

他无法呼吸,无力动弹,耳中嗡鸣一片,眼前渐渐模糊了。

强烈的痛苦和恐惧攫取了他全部的神智,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已已经无法自理,离开看护,随时可能死去。

他从未想过自已会是这样的死法:被自已的呕吐物呛死。

许念端着托盘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屋里有细微的声响,知道魏远醒了,鼓足勇气才敲了敲门。

半晌没有回应,他有些犹豫,却又实在不放心,魏远刚刚发病太厉害,他怕他还没有恢复,心一横直接推门进去,“魏总,我进来……魏远!”

魏远平躺在床上,身子一下一下抽搐着,口中涌出透明的液体,少半顺着脸颊流下去,大半又随着无声的呛咳抽进了气管里,发出可怖的嘶声。

许念吓得魂飞魄散,托盘失手掉到地上,冲到床边一把将他捞起来。

魏远的身体软的像没有骨头,随着被他抱起的动作歪在了他身上,因为体位的变动,口中的胃液总算都流了出来,全吐到了许念的西服上。

许念架着他往前趴,用力给他捶背,勉强维持着镇定,大声道:“别怕啊!没事没事,咳出来就好了,别害怕。”

魏远被他捶出一点酸水,呼吸道总算有了空隙,他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