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僧多事,望陛下与娘娘勿怪。”

玄明自然的将酒坛收回,目光澄澈坦然,任谁都看不出他有任何异心。

贺霆烨凤眼微眯,下一刻,竟当着玄明的面一把拉住迟瑾初的手。

迟瑾初浑身一僵,只能跟着他大步向前。

她看着贺霆烨宽阔肩背,这曾是她眼中唯一的依靠,此刻却只剩满心苦涩。

寺门口。

所有人瞠目结舌看着这不合体统的一幕,留下的妃嫔更是嫉恨得眼都红了。

而沈芯竹脸色苍白无比,想起沈太傅上次传入宫中的话,猝然狠狠攥紧了手。

回京之后,凤鸾宫再次成了后宫众人的眼中刺。

秋猎前一天。

贺霆烨踏入凤鸾宫时,迟瑾初正在窗边认真刺绣,阳光微微洒落,一片岁月静好。

他拦住奴才即将出口的通传,自己走了进去。

在迟瑾初身后看了片刻,他才出声:“初初。”

迟瑾初一惊,放下手中东西就要行礼,却被他虚扶住。

“这里并无旁人,不必多礼,这是绣的什么?”

迟瑾初轻声道:“流景婚期将近,臣妾想给她添妆。”

贺霆烨一挑眉。

“朕记得,流景出嫁之日还早,你现在就开始了?朕的香囊呢?”

迟瑾初眸光一顿,声音轻柔。

“陛下坐拥天下,怎的还惦记臣妾这一个小小香囊,臣妾不绣,陛下也总会有的。”

贺霆烨心里蓦然涌起一丝不舒服。

这丝不爽,不知从何而起,似乎是从上次宫宴之后开始的,又或许更早……在迟瑾初第一次让他去其他人宫中开始……

他神情冷了下去,淡淡道:“你这是不愿给朕绣?”

语气虽淡,可任谁都知道他生气了。

他本以为迟瑾初会立即朝他撒娇认错,谁知却看到了她眼中来不及收回的苍凉。

这一瞬,贺霆烨心口竟莫名一空。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悄然离他而去。

而迟瑾初接着却是向他请罪:“臣妾只是怕自己的拙劣绣工让陛下蒙羞。”

曾经哪怕把鸳鸯绣成鸭子,也要霸道的让他戴上之人,何时如此懂事?

这懂事,让贺霆烨无比心烦。

久久看着眼前人,他冷笑一声,甩袖而去!

晚膳时,贺霆烨没来。

迟瑾初仔细的瞧着那副绣品,脸上难得有了笑意。

这一世,她的流景该是得遇良人,安乐一生。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迟瑾初指尖突的一痛,她顾不上溢血的指腹,仓皇回头。

却见吟霜跪在门口,声音发颤。

“娘娘,您父亲迟首辅被言官状告酒后大不敬之罪,陛下震怒,将人打入昭狱!”第10章

迟瑾初天灵盖似被重锤一般,大脑一瞬空白!

怎会如此!?

前世直到她死前,迟家即便大不如前,她父亲至少性命无忧,为何今生会有此变故?!

她顾不上染血的指尖,站起身便朝勤政殿冲去。

夜色浓厚,长廊重重,犹如噬人巨蟒。

迟瑾初喘着粗气,对满脸惊色的守门太监开口:“本宫……迟瑾初求见陛下。”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进去了。

可一刻钟过去了,那人再没出来。

夜风冰凉,将她身上的汗意与热度一同带走,留下的,只有满身寒气。

直至她手脚僵硬,浑身冰冷,勤政殿的门才打开。

贺霆烨逆光而立,看向黑暗中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