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妈妈曾经是爱过他们的。”喻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样说，他觉得以自己的生命，根本无法度量、也无法体会陛下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或许是为了让陛下好受那么一点点，他还是开口道：“就像是我对爸爸，就算知道他犯了错，也不忍心真正去恨他的。”

“是这样的，宝宝，是这样。”虫母抬起手臂，将喻明拥入怀中，“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长者，只是因为我的年幼而爱着我该有多好啊……我需要的是纯粹的爱，而不是……”

喻明的内心忽然涌现出一种浓烈的悲哀，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能够理解虫母陛下的。

“只有在我老了、诞下新任虫母之后，才能够正式拒绝同他们会面，我身上的痕迹得以逐渐开始变少、消退，宝宝，你敢相信吗？我的脖颈、手臂、乳房，曾经布满了来自不同雄虫吸吮的痕迹……我多么想要享受啊，要是我也能发自内心地去爱雄虫们就好了，可是我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灵啊！我的心是有限的，我做不到让他们不心怀怨怒……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要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爱上任何一个雄虫就好了……”陛下抱着喻明，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一瞬间，喻明觉得陛下或许是在透过自己，同这世界上的另虫母诉说，毕竟虫族的社会，四百年来没有第二个虫母，陛下他一个人该有多孤独呀。

“没关系的妈妈，不爱我们就好了，如果这样能让你轻松点话……我们从来也没有奢求那么多，我们……想让你获得幸福。”站在一个雄虫的角度，喻明手足无措地这样说着，他试图安慰到虫母，他知道自己或许终究是无法理解陛下的，这样的认知令他觉得自己同陛下距离好远，让他好痛苦……

“不用伤心的，宝宝，你是我最后一位给予爱的虫族……无论如何，妈妈都是爱你的。”喻明无法理解陛下，然而陛下却是理解喻明的，他看清了喻明心中的迷茫，他这样说着，如此简单地，就让喻明获得了幸福。

“妈妈……”喻明无法拒绝这样的“爱”，一瞬间他简直觉得自己身置梦中，他将自己的额头抵在陛下的肩头，他闻着陛下的气息，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获得了满足，“对不起妈妈，我不能真正帮到你什么，我只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漂亮话哄你开心，我也不能说我真正理解了你什么。”

“没关系的宝宝，我叫你来，本来就不是为了让你带给我什么……我只是想把这些话讲给你听，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用手捧起喻明的脸颊，陛下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在了喻明的额头上。

“宝宝，你想要作为雄虫，真正拥有虫母么？”陛下的声音轻轻地，带着某种试探，但却是并不是挑逗的意思，反倒有些……无可奈何的小心翼翼。

什么？一瞬间，喻明甚至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了。他看着陛下眼角的泪痕，不确定地想陛下真的愿意这么做么？为什么忽然提出这样的建议呢？

“毕竟大概，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陛下叹了口气，一下下轻轻吻着喻明的脸颊，“下次见面……不，或许我们不会有下次见面的机会的……你的心愿，我想要满足，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什么？怎么这样？喻明的手腕被陛下紧紧握住，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掌来到了陛下的胸口，这里是那样柔软、滑腻，是喻明做梦都不敢想象的触感，是他在梦中都无比眷恋的……

“陛下，您不必为了我这么做，真的。”蹙起眉头，这一刻的喻明觉得自己成长了，虽然他的内心真的……有些想要，但是他觉得，一切都还是以陛下的意愿为主。

陛下愣了愣，似乎并没有料到喻明会这么说：“要是跟宝宝的话，妈妈当然是愿意的……只是，我可能无法再诞下虫卵了，这是我之前就告诉过你的事实，当然，我们之间的虫卵，也是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