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2)

“小姐,我......他虽、虽然......但人的出身不由自己,他真的是个好人,我与他的心是真的。我、我爱他,求您......”

“住口!”应四娘的脸变了,她不再是那甜甜笑着,人缘最好的‘四姑娘’,她的脸上投着春日的阳光,还带着一点绒毛,像春日枝头最嫩的桃花,又竟然像寺庙里泥塑的佛陀:

“你要是还有半分当我是小姐的心。就不该说出这见不得人的话来。”

桃红跪在地上,如跪成一座雕像,半晌,才蠕动嘴唇:“小姐,爱,爱是见不得人的么。”

啪。玉镇纸砸到了她的额头,鲜血顺着额头汨汨地下流,脏了地上的绒毯。

应四娘冷冷道:“我看你,是和三娘子走得太近了,什么脏的臭的都敢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在应府,“与三小姐走得太近”,是一个无形的,叫人色变的罪名。

毕竟,三小姐是半疯的。

其余的丫鬟都寒蝉若噤。

桃红浑身发抖。

“一个戏子”应四娘住了嘴,这时代的大家闺秀,嘴里甚至不可议论这等人,轻轻地啐了一口,“你我十几年的情分,竟败坏与与这等东西。你去罢。”

桃红膝行几步,应四娘轻轻地抵住了,她拿那一寸美丽至极的蔻甲,轻轻点了点桃红流血的额头。

“你是家生子,屋子里被搜出男人的东西。你知道怎么做。去罢。不要到时候被发卖了,却连累全家。”

这一夜,月亮白得发冷,井里噗通一声。

应四小姐身边的丫鬟桃红不知怎地,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而府里养的一个小戏子,演青衣的,也不知怎地,上了吊。

世界定格一霎。

应府的桃花开得更加鲜艳。

次日,应四娘睁开眼,桃红正在身边侍奉。

这个桃红,刚刚迈进她的房间时,还带着一些男人的邋遢、硬朗。

随着一步,两步,三步,到她身边时,桃红已然又是过去的桃红了。

窗外几个低等的小丫鬟窃窃私语:“唉,你们知道吗?园子里那个青衣闹笑话了,今天演戏的时候,开始,竟然唱了一句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把班主摔了一跤。”

“挨了打罢?”

“挨了。挨了之后才好像梦醒似的,又开始好好地唱了。”

桃红掐住腰,没好气地说:“再叫我听见你们议论男人,我就撕了你们的嘴。”

小丫鬟们吓得不行,她才满意地朝里走去了。

应四娘正托着腮,在学习女红。

看见桃红,她一如既往,甜甜地微笑着伸手:“快来,看看我绣的。”

竹林桃园最深处,绣楼上,应玉心底咯噔一下,凝神看着自己的手,又多了两圈淡淡的红痕。

她悲哀地喃喃道:“又一次。”

41、第 41 章

永仁市。

桥洞里的铺盖被猫咬坏了。

公园里搭起的简陋棚子布满灰尘。

躺在长椅上念念有词的邋遢男人没有了踪迹。

网格化管理的社区网格员挨家挨户, 一条街一条街,一网格一网格登记过去的时候,发现, 少了几个流浪汉。

“他们 ?不知道。”附近的人家都说, “前几天还看见了。”

这些流浪汉,不是精神、智力有问题, 要么就是境遇悲惨,无力谋生的残疾人。

人们躲避他们都还来不及, 偶尔有善心的, 会时不时接济,但不会主动去关注他们。

他们的失踪, 很可能代表着更悲惨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