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煦笑道:“妈,四十三岁还年轻着呢。”
“四十三......”钟念萍却忽然有些怅然:“也不算太年轻了。”却又一笑带过去了:“还早着呢,到时候再说吧。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
等饭菜带来的烟火味彻底散去,夜已深深,袁康成翻了个身,钟念萍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推开卧室的门,到储藏柜翻找了一阵子,翻出了一小瓶的药,握着它看了一阵子,放回原位,又将垫在药下的那张确诊通知书一条一条撕了,转身若无其事地走回了卧室。
她转身的一霎,门缝里有粉红色的烟雾悄然弥漫进来,却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猛地弹了回去。
走进卧室之前,钟念萍只觉赤着的脚踝上一阵湿润的微凉,脊背上一股寒气窜起。她出于某种无法言说的,人类几万年积累的本能,回头看了一眼。
室内静悄悄。什么都没有。
窗外,城市上空,似乎弥散起粉红色的烟霭,将都市拢在了梦幻之中。
但异象一闪而过。她再看时,依旧唯有几点惨淡星子悬在灰蒙蒙的夜空里,和着其下冷冰冰的灯红酒绿。
194、第 78 章
次日, 早晨,七点。
袁家人分别出门。
袁康成和郑念萍去上班,袁煦去上课。
他们在玄关处道别, 穿上鞋子, 向三个方向而去。
这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清晨。
路上又堵车了,汽车扬着尾气, 喇叭声此起彼伏,辆辆车屁股都喷着一股黑烟, 交错纵横, 马路上弥散着汽油柴油的熏人味道,驾驶座上人人神情急切, 又不得不接受慢腾腾的行进速度。
这里不属于高档小区,老化的几十年前建成的居民楼下, 临着马路而拉开门店的包子铺里,蒸笼上热腾腾的蒸汽与路边的废气味,咳嗽声,扬起的飞尘, 混为一团。
郑念萍在一家服装纺织厂上班, 她匆匆地骑了一辆公共自行车, 在衔成长龙的静止车流里, 左支右支,灵巧地穿梭着。用自行车的后座,甩了那些按着喇叭的司机一脸, 绝尘而去。
又一次十几年如一日的准时准点到了工厂,打了卡。
“早啊,小萍,你今天早上迟了三十秒。”门房大爷一脸我知道你有个大秘密的表情, “听说你请假了一个上午,昨天?是不是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