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只以为鲁迅首先是文学家,却忘了,鲁迅更首先,是什么人。
鲁迅写狂人日记是在一九一八年,
但是,鲁迅写《狂人日记》的一腔愤情,却早已积蓄了十一年。”
一九一八年的十一年前。
“一九零七年?噢!”一位现代文学的教授恍悟,不由长叹一声。
一九零七年,秋风秋雨愁杀人。
当时的中国割地赔款,列强生吞中国。
乱世狂人生。
路过乡野市井,看见黑瘦的国人,贫困落后如此,他们仰天长叹,热泪滚滚。舍家弃业,东渡而去,希望学成回来,能改变如此中国。
他们或许没有后来者的清明,他们甚至有些疯狂幼稚,却唯独一颗心是真的。
鲁迅也曾经是其中一员。
他在文学家之前,首先是一位立志改变中国的革命家。
但秋瑾、徐锡麟,都死在这一年。
秋瑾、徐锡麟等人,出身豪贵,拎着头颅反对这样一个贫弱的中国。
死后,秋瑾,无人敢为其收尸,中国报馆“皆失声”。
而徐锡麟的下场......
被捕后,徐锡麟的心肝被挖,用于炒菜,时年三十五岁。
鲁迅经行国土乡野,却只听见亲朋好友,只谈乡事,却避秋瑾不及,乡野只当她一个女子,这样的慷慨赴死,是奇谈怪论。
而他们一心要挽救的国人,竟拿徐锡麟的心肝被挖出来吃掉的报道,而编作了乡野奇谭,一边吹牛聊天,一边咀嚼得津津有味。
小报上的壮烈消息,许多人看来,只是颇为刺激惊悚的下酒菜,
一如他们不解地把当年衣衫褴褛,却也曾挽救过他们的人,叫做“长毛鬼”一样。
“他们不知他是为谁死的。他们没有吃,但是他们也吃了他。”
教授叹息着说:“倘若你们知道,当时便不应该相信文本里的人或鬼任何一方。
因为,在鲁迅的狂人日记里,在他一九一八年,当时写下这篇文章的心底里,
始终记得,真正的狂人,十几年前,便被‘她’一心要救的鬼魂,与‘人’一起分食了。”
47、第 47 章(补全)
乳白的碎骨片铺地, 地缚灵烟消云散,应府莫名的昏暗与阴森散去大半。
妖魔化作的贵妇被混天绫捆住,涕泪横流, 瘫倒在地。应三娘状如半疯。
褚星奇再次尝试了一下, 不知是喜是忧:“壁障更薄了,我可以连接外界了。”
众人一听, 也都喜忧参半:这说明文本世界与现实的融合速度还在加快。
镜花水月化作的镜子里,重新出现了郝主任的脸。
郝主任通过镜面, 看见霍阙已经和他们会和了, 并且把装着各类道具的压缩空间顺利送到,松了一口气:“这个文本有蹊跷, 注意,临时一番二番联合行动, 以王勇为正队长,霍阙为副队长。褚星奇保持连接,随时准备转接文学参谋团。”
正在王勇几人与郝主任通话的时候,须臾变故又起。
崩啦地撕裂声。
霍阙蹙眉, 看到自己怀里的那本手写的言情小说, 撕开了一大道。
下一刻, 应府所有的雕梁画栋, 飞檐雕刻,都在瓦解。
不是崩塌,而是一点点变作粉末的瓦解。
贵妇人们一脸惊恐的身形开始透明淡化。
整片天地, 仿佛被一双大手,洗去脸上的粉墨,流露素颜。
世界的画风,一点点在变化。
浑身沾满泥土, 应三娘咯咯地笑,还在喃喃:“没用的......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