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雨眠褐色清亮瞳仁里盈满担忧快要溢出。
方君越却凝着她脖子上的纱布只觉讽刺。
想来是那面首故意留下的痕迹。
他嗓子好似被棉花塞住,怔愣半晌只一句:“公主费心了。”
庄雨眠温柔笑笑,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莲子羹要亲自喂他。
方君越却别过头去:“我实在是没胃口。”
方才两人翻云覆雨的画面还挥之不去,他实在是食不下咽。
其实从前,他发现种种端倪时也曾问过她的。
身上有陌生熏香,她说是去永宁郡主府做客染上的。
腰间新绣的香囊,她说是去寺庙求的。
她的借口真的拙劣极了。
那浓重的熏香世家大族绝不会用,香囊绣刺的是鸳鸯,寺庙更绝无可能供给香客。
想着想着,方君越便抬起手想去拆她颈间的纱布:“公主的脖子是如何伤的?可上过药了?”
庄雨眠慌乱地摁下他的手:“阿越不必担忧,就是被毒蜘蛛咬了一口,现下已经上过药了,就是伤口溃烂,怕吓到阿越。”
毒蜘蛛?此时正春意料峭,何来的蜘蛛呢?
人一心虚,撒起谎来都没了主张。
方君越手中动作没停。
他就是想知道。
这样明显的吻痕,庄雨眠会又拿出怎样拙劣的糊弄他。
只有这样拙劣的解释攒多了,他的心才能死得透彻。
“公主,让我看看。”
方君越执拗地拆开纱布,定睛一看,瞳孔猛然骤缩!
第3章
庄雨眠脖子上哪还有什么吻痕,那染上痕迹的血肉竟用刀生生剜了去!
见他震惊,她立刻用纱布盖住脖子。
“说了伤口丑陋可怖,阿越非是不信,这下惊吓到了吧?”
方君越的确是吓到了,握住纱布的手止不住抖。
她竟然害怕他发现端倪,便生生剜掉了自己脖子上的肉!
庄雨眠心疼地握住他颤抖的手,将他搂进怀里,轻拍他后背不停安慰。
“阿越不难过。小伤而已,本公主不碍事的。”
方君越眸底的痛苦与讥讽蔓延,既怕他发现既怕他离开,为何还要在西城府邸养上男宠?
所以真如阿爹所说,皇室女人自古多情,朝秦暮楚是她们的劣根性啊。
方君越强撑着泪意为她包扎好伤口,声音染着苦涩:“这样的伤口,纵是再好的伤药也无法恢复如初。”
就像她对自己的爱已经染上肮脏,就算怎么弥补也无法复原。
所以,再痛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
这夜,不论庄雨眠如何再像从前那般轻拍诱哄。
方君越仍然思绪杂乱,只得在心里默数,只肖十日,他便能再见爹。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便渐渐入了梦。
大抵是于他有愧,第二日庄雨眠陪着他寸步不离。
早起给他穿衣,亲自做膳,黄昏日晓还亲自为他熬煮出皂角水,为他洗发。
这夜,方君越困意阵阵袭来,难以抵挡。
清凉的月色洒进寝殿,庄雨眠如往常般轻拍他后背,哄他入睡。
方君越安然入眠。
半夜,小厮身影在门外闪现,压低了声音通报:“公主,十万火急的事叩请您去处理!”
拍打的动作一顿。
庄雨眠眸色黯了黯,目光落到酣睡的方君越侧脸。
她轻唤试探:“阿越?”
方君越呼吸平稳,沉沉未有反应。
庄雨眠轻轻抬起他的头,抽走自己的晧腕,下了床,再轻手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