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越随手指了一个年轻的女子，道：“这女子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可生命面前，他又比别人高贵多少呢？”

“爹带你来这，就是希望你能知道，人并非生来卑贱，没投身到好人家并非他们的错，他们无非也是在这乱世之中拼了命想要活下去。”

“慧儿，你没资格剥夺别人活下去的希望。”

段慧仍是不明白，她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

她不理解，她只是折磨了一个婢女而已，方君越便要生这么大的气。

但她不想让父亲生气，她想让父亲开心。

所以哪怕是她不明白，她日后也不会再做了。

刚准备回府，便见一小厮骑着红色赤马先行：“捷报！捷报！公主打胜仗了！战乱结束了！”

方君越面色一喜。

他是真的为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开心。

段慧扯了扯他的衣袖，嘟哝着小嘴道：“父亲，娘亲回来了，娘亲会喜欢慧儿吗？”

“爹爹，娘亲是不是很英姿飒爽？”

眼见她喋喋不休。

方君越索性将她带上了城墙：“爹带你去见你娘。”

城墙上，方君越怀里抱着段慧。

“人群中那个穿着银色盔甲那就是你爹，你爹既是公主，也是个很厉害的女将军。”

方君越的视线落在人群的威武将军上。

却视线渐渐下循，才发现段怀川穿着士兵的盔甲，也跟在庄雨眠身侧。

方君越此刻却不觉难过。

大抵是心已经死透了吧。

那场大火，他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现在的他，只想好好完成任务，然后早点见到阿爹。

方君越抱着孩子转身回了王府：“百姓们都要迎接叩拜，咱们先回王府，不给你娘亲添麻烦。”

待到两个时辰后，庄雨眠才终于回到府中。

他吩咐婢女：“吩咐厨房，今日的菜色准备得丰富些。”

庄雨眠一见到方君越就奔袭过来，扑进他怀中：“阿越，三年了，怎么一封信你都没给我寄，你收到了我的信吗……”

“阿越，我真的好想你。”

方君越依旧神色淡淡：“下官寄信了的，三日一封，兴许是因为战乱的原因没送到吧。”

庄雨眠心好似被割了一刀。

她为了能确保收到阿越的信，一路都派人守着。

这信绝无可能发生意外。

别人的信都能安然无恙送达，唯独她等了一天又一天。

她哪还能不知道，是阿越压根就没给她送信。

第20章

庄雨眠压下心里汹涌的难过。

别的公主都是满府的面首，可她只是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她从未想过要对不起阿越。

他一直都是自己最爱的男人，甚至当初有机会做女帝，可为了他她放弃了那唾手可得的至尊之位。

为什么，他的心就像一颗坚硬的石头，无论自己做再多他却始终都看不到自己的付出。

这夜，庄雨眠喝了许多的酒。

大抵是醉了。

她将捷报放入书房中，却双眸猩红。

夜里清凉，方君越替她披上披风。

庄雨眠却握住他的手不肯松：“阿越，你知道吗？本公主从小的梦想就是四海清平，就是能成为我祖父那样的名将仁帝。”

“可我没想到父皇会对我那么心狠，明知我最渴望的是战场，却剥夺了我上战场的权利。”

庄雨眠说话时，眸子里也盈满了遗憾。

方君越握紧她的手，安抚道：“公主，没仗打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