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不响，方君越走到了寺庙门口。

身后，庄雨眠的婢女翠儿焦急追了上来：“驸马，可是在找公主？”

不等方君越说不是，她又忙道：“公主说要留在寺里替您抄经祈福。嘱咐我先送您回府。”

方君越眼尾渐红。

庄雨眠为他抄经祈福已有五年。

他曾因这事也曾感动落泪，可日后再想起‘祈福’二字，他却会想起香房内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两人，便只余恶心。

方君越笑笑敛回思绪，感谢的声调蓦地发哑：“辛苦公主了。”

第9章

这日之后。

庄雨眠许是心虚又或是愧疚，又连陪在他身旁整整两日。

直到最后一日，方君越剪掉了院中最后一株海棠。

庄雨眠往日眸里的惋惜不再，甚至喜笑颜开同他道：“阿越，今日是翠儿的大婚，本公主要去贺他新婚大喜。”

翠儿，就是庄雨眠常为她打掩护的贴身婢女。

方君越紧了紧手中剪刀：“公主重情重意，去得。”

庄雨眠笑笑，无比真诚道：“翠儿自幼跟在本公主身边，虽为主仆，我却视她为姐妹，自是要去的。”

“我早去早回。”

庄雨眠欢喜地在他额上落下一吻，便轻快地去了。

凝着她远去背影，方君越才发现花枝早被自己剪了个稀碎，残败地落了一地。

正如此刻，他的心也莫名被碾碎般难受。

哪是什么翠儿大婚呢？

昨日香房之中，段怀川跪伏在庄雨眠身前哀求她给一场仪式。

“公主，十里长街，万人注视之下，在大红轿子里行亲密之事，岂不快哉？”

他未曾料到，庄雨眠真荒唐至此。

方君越揩了揩热热的眼角，无碍，总归他是要走的人了。

用过午膳后。

小春非要拉他出门凑热闹：“驸马！翠儿大婚，居然沿路发喜糖与铜钱，正好今日天气好，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说话间，小春眸里盈满了羡慕：“那翠儿看着木讷，没想到却这么对夫君这么好。”

方君越拗不过小春，便任他拽着出了门。

十里长街，围观的百姓围堵了西城的道路。

窸窸窣窣，热闹至极。

“昭华公主府好大的排场，不过是婢女成婚，都这么盛大。”

“谁说不是呢？公主痴情一生只有一人，没想到她身边的婢女也这般痴情。若得妻如此，一生便也值了。”

说话间，便有喜娘过来散糖：“大家都沾沾喜气，一同庆贺这对新人能相守白头！”

方君越手里也被塞了满满一把。

他怔看着手里喜糖，视线却渐渐模糊。

这喜糖跟当年他大婚要定的糖，是一样的。

传闻这喜糖是牛郎织女的后人所传，坊间传闻大婚用此糖。5

往后生生世世都能找寻到彼此。

方君越大婚本是早早定下了这糖，却不想那年突逢大雨，这米糖无法送到淮河。

也因此，成了他的一桩遗憾。

殊不知在那时冥冥之中已经有了预示。

他剥开黏腻的纸皮，浅浅尝着这米糖，甜入心脾。

却怎样都压不下心里翻涌的苦涩。

就在这时，方君越听见一道陌生的机械提示音，旋即眼前骤然出现一张蓝光显示屏

【脱离程序即将启动，宿主请确认是否脱离？】

方君越伸出发僵的手指，试探似地点下确认。

下一秒，机械声随刺耳的警报再次响起

【脱离程序已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