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

“哟，今天怎么有兴趣来这了？”

陆吾看着面前的人说道。

只见这圣河边，一头发黑白参半，下巴蓄满银色长髯的老头正悠闲的盘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根树木枝条作钓竿。

“你又祸害这桃林！”

陆吾语气有些无奈，这人每次来，便要损掉他一棵野山桃。

“留着这枯枝干什么？又不开花！”那老头怼道。

明知这昆仑山四季都是这气候，还要种些没用的桃花，不能吃也不能看。

“那你又为何故每年都来这里钓鱼？”

明知这圣河里面没有鱼。

老头一愣，随即侧头看向陆吾，视线相触，两人都莫名笑了起来，皆是心知肚明，看破却不说破。

“你这模样，倒比原来更顺眼了。”陆吾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

总算是说了句顺耳的话。

老头但笑不语，只是静静听着河里的动静，就像是里面真的有鱼般。

河面映出两人的倒影，陆吾还是那张脸，只是奇怪的是，旁边人明明就是一副老者模样，而水下的倒影却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俊秀青年。

良久。

一句话忽然打破了四周的沉静。

“我看到了……”老头开口说道。

陆吾一顿，问道：“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很多东西。”

一阵阵凉风拂过，天空忽然下起了雪。

那些雪落在水里瞬间便消失不见，陆吾没有再说话，从他来这里起，每天触目所及便是万年不变的雪景。

唯独这圣河上，却从来都没有下过雪。

第一百零四章 殊途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了。

视线再一回转，只见刚才的老头此时已经变成了那水面的倒影一般无二。

墨衣青丝，一根墨色的飘带缠着鬓边的两缕长发垂然系在脑后，而更奇异的是这人的瞳孔，犹如圣河河水般的墨绿。

像是两颗璀璨的水晶，深邃，迷人，而那光亮似乎被什么挡住只浮于表层，瞳孔深处透着一望无际的黑幽。

“那天的山桃我看到了，也看到了结局……”那人声音喑哑道。

然而，听见这人的话语，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任何的讶异。

“开明，回来吧……”

陆吾叹道：“英招应该想你了。”

墨衣人嘴角一勾，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他看着自已苍白的双手，那指尖处，更是白的近乎透明。

“算了，若是见他，又要讨一顿嘴皮子骂。”

“清微死了。”开明看向他，却没在这人眼里看到丝毫垂怜，随即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难过的。”

毕竟，他将所有仙人骨收齐，而帝冕这个困扰于心的身份，也终于能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我早就看淡了。”

开明有些不赞同道：“是嘛，好歹也是你的追随者，也许……”

“神迹就降临在他身上呢？”

即使是天道，也有偏爱的人。

意识到对方话里的意思，陆吾纤长的睫羽一颤。

怎么会？天道的意志从来都是高悬在天，不可撼动，怎么会主动落在人身上。

看到对方纠结的表情，开明忽然笑了出来：“谁知道呢？也许有些规则久了，已经不适用了。”

其实……

这应该算是第二次。因为第一次，就降临在这片山桃上。

他抚摸着手里的枯枝，那种湿润，微凉的触感。他至今还记得，自已在茶馆所看到那一幕时的震撼。

那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