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尖刺,抗拒任何他不想要的爱意裴四自己曾说过,他打心眼儿里只想一个人快活,厌恶任何过于黏腻的亲密关系。
他被蒋齐打扰了生活,是真的气坏了,可他的话听在温让耳朵里,又实在太过搞笑,这也没办法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好笑着应衬一句:“地头蛇亲自下厨的手艺如何?”
裴四冷哼一声:“拿进家里我就给扔了,缺心眼儿才吃。”
沈既拾收拾完从厨房出来,见温让笑得肩膀直抖,嘴角一扬也露出点儿笑意,坐回温让对面盯着他欣赏。
温让觉得自己忽视沈既拾,跟裴四这么聊下去不像样子,便开口问:“晚上你在店里么?”
裴四相当干脆:“在,来吧。”
“嗯。”温让看看沈既拾,又添了句:“我带个朋友过去。”
“带谁都行,我挂了啊,困得要命。”
沈既拾见温让挂了电话,这才出声问:“怎么了,笑成这样?”
温让说:“你认识‘寻找’的老板么,扎辫子的那个男人。”
沈既拾想了想,有点儿印象:“我去那儿没几次,不过有印象。”
温让点了根烟,把裴四跟蒋齐的事说给沈既拾听,沈既拾并不了解裴四那个人,不如温让一样觉得那么的有趣,但他看着温让笑,自己就忍不住也跟着想笑,沈既拾认为温让活得太苦涩了,能让他开心起来的事情,都像奶糖一样可爱。
想到奶糖,他记起昨天在超市给温让买的那一大袋还没拆封,便去冰箱里取出来,亲手剥了一颗递到温让嘴里。
温让觉得自己被沈既拾当成了不能自理的婴儿般照顾,昨天陪自己睡觉,早上给自己做饭,刚才趁着自己接电话还洗了碗,现在连奶糖都要喂到嘴边,明明自己比沈既拾年长许多,这让他相当不好意思,往旁边躲了躲,说:“你吃吧。”
沈既拾没有听他的话,还是将奶糖塞进了温让嘴里,说:“我不喜欢吃糖。”
他又接着与温让闲谈:“我看冰箱上还有一张贴画儿,都泛黄了,是你小时候贴的?”
浓郁柔软的奶香味儿在舌尖弥漫,温让含着糖的脸颊鼓起一个小包,说:“我弟弟贴的。”
他问沈既拾:“你想看看他的照片么?”
“好啊。”
温让去卧室的床头柜里取出一本小相册,看着封面有些年头了,一打开,第一张就是一个小男孩儿,戴着生日帽子,冲着镜头笑得水灵可爱。
温让指指照片,声音不由自主就带上了温柔:“这是温良三岁那天。他的生日在十二月,连四岁生日都没到,就被我弄丢了。”
沈既拾往后翻,下一张照片是温让与温良的合影,他俩一同坐在一匹木偶小马上,乖巧地望着镜头,温让坐在后面,抱着小小的温良。沈既拾把两兄弟对比着看,大概是年龄差了许多,看起来并不太像。那时候的温让已经能看出一些现在的影子,原来他眉眼间天生就带着冷淡的气质,至于温良,就是一团粉嫩的小球,小脸蛋儿剔透圆润,甜美得像个小女孩儿。
“这是我跟温良的最后一张合照,我小时候很不爱照相,总觉得面对镜头浑身难受。现在想想,当时为什么不能与温良多拍一些。”
沈既拾细细翻看着,在唯一一张全家福的照片前停下,轻声问温让:“这是叔叔阿姨么?”
“是。”
沈既拾的目光从照片上的每个人脸上扫过,心想他大概真的与温让有些缘分,因为连温父温母,都让他产生一股亲近的好感,就像邻家的叔叔阿姨一样,让他只看照片,就没有戒备地想要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