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长脖子朝里看了看,道:“里面还有空间吗?”

“有个冲水区。”陆齐铭随口答了句,踏着步子行至两个理发位正中,站定了,抬眸看她,“钱老师,选个位子。”

两个座位没什么区别。

钱多多左右看,随便选了个靠里侧的黑皮椅,坐下。

理发剪在磨刀皮上轻滑而过。

陆齐铭在钱多多身侧站定。她坐着,他站着,居高临下的角度,刚好能看见窗外的阳光斜斜洒入,吻过姑娘浓密的睫毛,和挺翘鼻尖上细软的绒。

陆齐铭不动声色地滚了下喉,开口时语气如常:“只修刘海?”

“嗯。”钱多多有点忐忑地抬眸,看向他,用小拇指比划出微弱距离,“就稍微修短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他被她可爱的小动作逗笑,嘴角轻淡地勾了勾,随意道:“放心。我手还算稳,一般不会毁人形象。”

小心思被看穿,钱多多一阵发窘,耷拉着脑袋未作声。

须臾,陆齐铭抖开理发专用的斗篷围布,伸手抬臂,从她身前环过。

黑色的布料柔软而光滑,将女孩整个身体包裹其中。

围布后方的绑带是粘贴式。

他眼帘低垂,将她散在脑后的浓密卷发缠绕在指尖,往侧面轻拨。

小片后颈部位的皮肤映入视野,白生生的,细腻如绸,上头若隐若现一枚朱砂小痣,像落在皑皑雪色中的红缨。

陆齐铭看着那枚小痣,一走神,指尖一瞬轻颤。

若有似无,有意无意,刮蹭过那片瓷白如雪的皮肤。

下方。

钱多多低着头,毫无防备,后颈被男人修长的指摩过。触感粗粝,和她的雪腻光滑形成强烈反差,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抖了下。

“弄疼你了?”陆齐铭察觉到她的反应,蹙眉问。

“没有。”

钱多多摇摇头,深呼吸,强自定下心神。

脸上有点烫,身体有点热,后颈被他碰过的皮肤麻麻的,像有无数只小虫踩着火苗爬过。

露在围布外的小巧双手,不自觉收拢,将那片布料揉皱成糖纸状。

这时,又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声音,平静地说:“头抬起来。”

钱多多微僵,迟疑地掀高眼睫,十指蜷得更紧,大气不敢出。

男人军帽下冷峻的脸距她仅咫尺。

他定定盯着她,眼神格外专注,瞬也不移。

钱多多轻咬了下唇瓣,心尖莫名一紧。

好近

“别动。”

说完,陆齐铭拇指抬起来,轻压住她眉心,作训服袖口的铜扣也轻轻抵住她的脸侧。

剪刀开合的脆响,一声接一声,数道纤细乌黑的发丝应声断裂。

时间在阳光中静谧地流淌。

理发室内寂静无声,没有人说话。

忽地,几缕碎发偏离掉落轨迹,落在男人胸前的资历章上,金线缠绕住姑娘黑色的发尾。

钱多多注意到,睫毛无意识地轻扇两下。

距离实在近,柔软的睫羽扫过陆齐铭虎口处常年握枪结出的茧。

钻心的痒意在眨眼之间席卷全身。

陆齐铭眸色转深,指微蜷,理发剪锋利的金属尖刃悬停在女孩的耳垂处。

钱多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待几秒钟,见对方还是没下一步动作,不由地抬眸,望向他。

“怎么了陆队?”她迷茫地问,“哪里剪错了吗?”

陆齐铭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低眸看着她,没吭声。

忽然起了阵风。

门口的迷彩帘布被吹得扬起,剪刀锃亮如新,倒映出他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