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有些不自在,纤长浓密的睫羽难为情地下垂,掩饰自己的尴尬,关怀地问道,“当时在绑架中,小叔受的伤怎么样了?”

邹肃风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一幅没有想到他会问起这个的样子,但很快这抹情绪又被他隐藏起来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在这里,青岚可以看一看。”

许青岚便伸出手,一颗颗解开他的扣子,邹肃风虽无法行走,但日常也会进行上肢的锻炼,所以身材非常性感诱人,充斥着男性的力量美。

随着扣子解到胸口处,他坚实的胸肌暴露出来,在心口的下方,一道很深的伤疤映入眼帘,看伤疤愈合的程度,的确是最近才受的伤。

许青岚指尖轻轻触碰上去,好像能够感受到那灼热的心跳传来的震颤,他的声音变得格外温柔,“这要多久才能好?”

他在心疼自己,邹肃风轻轻抚上许青岚的面庞。

漂亮侄儿的怜惜都敛在眉宇骨相之中,与其一眼就叫人惊艳无比的美丽面容不同。

他的心软并不张扬,也不喧闹,没有大哭大闹刺耳的失态,是无比内敛的,克制的。

像是圣母撒下的温暖光辉,浅淡而悲悯,便春风细雨般,抚平这人世间的苦难。

邹肃风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许青岚,心中忽然涌上莫名滞涩的情愫。

漆黑的瞳孔被零碎跳跃的星光闯入,竟一时之间流露出了与之前刻意伪装所不同的,来源于真心的柔情。

邹肃风做事从来不留纰漏,他是为了圆给许青岚设的这个局,在昨晚捅了自己一刀,再以药粉加速愈合伪装近期的旧伤。

伤口虽疼,但他心中却无甚感觉,如今瞧着许青岚这般怜惜的情态,忽然认为,这一刀好像并没有白挨。

邹肃风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一下,只觉这样抚摸着侄儿皮肤细腻的面庞已不能满足他,他又想抱抱他了。

于是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许青岚坐下,许青岚却没有动作。

邹肃风瞳孔颜色转深,他自认为已经在侄儿的心扉打开了一条裂缝,但为什么许青岚反而对他疏离了。

疑惑渐生时,却听到许青岚道,“小叔,我不想压到你,不想再让你因为我受伤。”

这是邹肃风没有意料到的答案,他微微一怔,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收紧,那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情绪变幻,因为灯光投下的斑驳光影,一瞬间显得有些琢磨不透。

“我的腿早已没知觉了”

半句话从邹肃风薄唇中吐出,他回过神来,恢复一贯的冷静,“一夜没睡,青岚回去休息吧。”

许青岚没有起身,他关切地看着邹肃风的双腿,“小叔这里,是怎么回事?”

邹肃风眸底掠过一丝难辨的情绪,他伸出手,摸了摸许青岚的头,低沉的嗓音中裹着些许让人无法抗拒的宠爱,“下次再告诉你。”

“今天不可以吗?”许青岚追问。

对不在意的人,他不会这样刨根问底,别人如何并不关他的事,正是将邹肃风放在心上,他才想要知道这些。

邹肃风沉默地看了许青岚半晌,缓缓开口,语气淡漠,“是因为几个蠢货。”

像邹家这样的大族,培养继承人的方式和养蛊没有什么区别。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是家常便饭,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敌人,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主家人,没几个精神是正常的。

邹肃风还是个稚儿的时候,因为被父亲夸赞了一句天资聪慧,就遭到了几个成年兄长的嫉妒毒打,为了将来能够少一个竞争者,他们一寸寸地砸烂了他的双腿。

哪怕不是如今的邹肃风回头去看,即便只是年少的他的眼里,那几个兄长也像是能随意踩死的蚂蚁一样不值一提。

可当时他还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