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沅生说:“那又如何,我父亲是正经的商人,每年汇出去的款子不知多少……”

容述却笑了起来,道:“你知道你父亲将这笔钱汇去了哪儿?”

谢沅生不说话了,沉沉地看着容述,容述指尖沾了茶水,在茶几上落下几个字。

谢沅生眼睛大睁,难以置信地看着容述,容述说:“所以你父亲避的不是战火,而是”他嘴角勾了勾,“他让我照顾谢洛生,是在求我庇护他,否则以你弟弟的本事,你父亲又何必托我照顾他?”

过了许久,谢沅生才回过神,喃喃道:“我不信……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容述说:“你去查谢氏纺织公司的账,也可以去问你父亲。”

谢沅生心里明白容述压根儿没有骗他的必要,他本就不是蠢人,转瞬就明白了,容述建议他北上。

容述看着他,道:“既你想争,想斗,何处不是战场?”

谢沅生皱着眉,说:“可我若去了,那就当真把一切都坐实了,洛生怎么办?”

容述说:“谢先生,你在意声名吗?”

谢沅生霍然看向容述,容述神色冷静,目光却锐利,谢沅生说:“区区虚名,我谢沅生何时瞧在眼里?”

容述笑了,道:“此事当慎之又慎,你父亲既想瞒着你们兄弟,便是不愿你们牵扯得太深。”

谢沅生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岂能置身事外?”

他顿了顿,道:“容先生,我会好好想想的。”

容述说:“其道多艰,你一旦踏上就是履风霜踏荆棘,稍有不慎就会有杀身之祸。”

谢沅生看着容述,突然一笑,眉宇间一派朗朗洒落气,道:“大丈夫行于世,若能杀身成仁,九死无悔。”

容述神情微怔,看着面前斯文清瘦的年轻人,一时间心情竟有些复杂。

谢沅生临走前,他问容述说:“容先生,洛生知道这件事吗?”

容述说:“他看过账簿,以他的聪慧一定能察觉,不过他才回国,当是查不到的。”

谢沅生说:“请你一定要瞒着他。”

说罢,他看着容述,郑重地俯身行了一礼,道:“容先生,他日无论你同洛生如何,请你一定保全他。再不济,烦请看在今日洛生对你的一腔真心上,将他送去港城,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