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理儿,”一人摇着高脚杯,叹了口气,说,“这年头,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外面打个没完,都要打到沪城来了。”
“前两天宋老不是想弄个捐款,说是筹钱给前线?”
“这世道大家都不好过,哪儿来的余钱捐给别人?”有人嘟嘟囔囔,他这么一说,周围又多了几人应和。
谢洛生看了他们几眼,捐款是宋老倡议的,容家捐了大笔,秘书来问时,谢洛生也跟着捐了一笔。他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在宴会厅里转了一圈,还是直直地落在远处被人群簇拥着的容述。
容述今日是宴会主人,依旧是一身丝绒长旗袍,裁剪合身,手指修长涂了朱红丹蔻,嘴唇也红,耳边挂了坠子,颇有几分高不可攀的冶艳。谢洛生看着容述的刹那,还是忍不住恍了恍神,这人那张脸得天独厚,介乎于雌雄之间的气质,比男人多几分冷艳,比女人又多了几分棱角。
谢洛生看得久了,容述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转了过来,二人对了个正着,谢洛生掌心微紧,掩饰性地抬手喝了口杯中的酒。
“容老板,”谢洛生身边有人叫了起来。
谢洛生差点被呛着,抬起头,才发现容述朝他们走了过来。
容述神色自若,举了举杯,几人当即也虚虚举了杯。
谢洛生舔了舔嘴唇,看着容述,叫了声,“容老板。”
身边有人笑道:“怎么叫容老板,这样生疏。”
容述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洛生,青年今日亦是西装革履,站在一群商贾之中,如鹤如松柏,越发卓尔不群。可面上再从容,蜷起的指尖儿,还有那双眼睛将谢洛生那点心思泄露得清楚明白。
容述不以为意,倒也没有拂谢洛生的面子,随口道:“小孩子脸皮薄。”
他说:“洛生刚回国接手公司,很多事情都不熟悉,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诸位多包容。”
“容老板说的哪里话,谢少爷是咱们上海商会的新星,前途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