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就约好了要一起去，结果谭嘉硕回了国，就没人再记得这件事了。

程司南扬起票，回头叫住俞晚夏：“我们明天去把这个券用掉吧。”

俞晚夏随意道：“行。”

程司南于是收好票，将它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看完戏剧，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无牵绊了。

第二天，程司南和俞晚夏来到剧场，正好上演改编自张爱玲的经典戏剧《红玫瑰与白玫瑰》。

这部话剧最经典的桥段便是男主角的自白。

他说：每个男人都有两个女人。娶了红玫瑰，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就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红的便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1

程司南看这一段的时候，看得入了迷，连眼眶都湿润了。

或许滥情这件事，从来不分男女。

他不由代入自己。

谭嘉硕就是俞晚夏生命里的白玫瑰，圣洁美丽。

而自己……

程司南情不自禁看向俞晚夏。

却见昏暗的剧场里，她正全神贯注地回着手机里的消息。

手机屏幕上，嘉硕两个字扎得程司南心口疼：【你在干嘛呀？我好无聊啊，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等会，我马上过来。】

俞晚夏迅速回完消息，若有所感，抬头便看见程司南平静的脸。

她疑惑问道：“怎么了？戏不好看？”

程司南摇摇头，只说：“没什么。”

他又看向了台上。

心说，也许自己，连蚊子血都算不上……

程司南心口疼痛，觉得自己又可笑又悲哀。

戏剧结束后，他们顺着人流走到剧院门口。

程司南明知道她走得急的原因是为了赴谭嘉硕的约，却仍忍不住地开了口。

“我们回家吃饭吧，我给你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

可俞晚夏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不了，我待会有事。”

“一顿饭而已，花不了你太长时间。”

程司南出声挽留，他只是想和她吃最后一顿饭，给这个感情画上一个句点。

可俞晚夏也不愿意。

她的目光清冷又寡淡，与过去五年里的每一个普通日子都没有区别。

她说：“下次吧，等我有空了一定陪你。”

这一刻，程司南终于释然。

他也如同往常一样，和她道别：“好，我知道了。”

他看着俞晚夏转身离开，迫不及待地拦下出租就消失在此地。

才轻声开口：“没有下次了，俞晚夏。”

回家后，程司南约好的上门取件按时到门口，他将所有带不到德国的衣服都寄回了他父母家。

又把两人的照片，情侣物件都收拾好的丢到垃圾堆里。

离开前，他拿出便利贴，给俞晚夏留下了分手礼物。

他在冰箱上贴：【蔬菜最好在三天内吃完，牛肉我给你放在冷冻区了，要吃记得提前拿出来解冻。】

他在洗衣机上贴：【你的羊毛杉不能放洗衣机里洗，得拿去干洗店，不同颜色的更不能放在一起洗。】

他在阳台上贴了：【窗台上的绿植至少一周浇一次水，不然会干死的。】

……

等到停笔的时候，整个屋子不知不觉都贴满了黄色的便利贴。

程司南定定地看着。

这五年，就是这样一张张便利贴，记下了他爱她的痕迹。

俞晚夏对他的爱也像对便利贴一样，看过就撕掉。

而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