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

总是这样!

上一世,母亲带着弟弟嫁入豪门,他笑着说恭喜,袖子里的手指却已经死死刺进肉里。

如果不那么做,他可能会失态地哭出来,抱着她的腿,求她别离开,或者把他带上也好,只要给他一口饭吃,像养个小宠物似的留在身边也好啊。

但母亲有母亲的难处和苦衷,人家愿意要她,看上了她老实本分,吃苦耐劳,带了年龄尚小的弟弟过去,还能和对方混成一家人。

可他已经是个半大小子,十六岁的年纪,知道自已有爹有妈,自然不可能心无旁骛地把感情放在另外一个陌生人身上。

原主的遭遇他本来并不关心,也不想共情一个拿别虫撒气的虫渣。

但此刻却发现相似得可怕。

曾经经历忘掉的一切,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他。

他无权去责怪,却倍受其伤。

用尽全部的力气活着,四处找工作,想要证明自已也有用。

却只把自已养到了二十岁。

养的还很差。

“你……在哭?”

林普茫然的抬起头,发现外面已经黑了,不知过了多久,赫拉斯手里拿着营养剂,惊诧地望着他。

往脸上一摸,一片冰凉。

“没哭,就是有点…想哭。”

林普觉得丢脸,但转念一想又释怀了。

他在赫拉斯面前丢的脸还少吗?

面子什么的,给赫拉斯玩玩无妨的。

“你今天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赫拉斯把营养剂递给林普,坐在他身边,等着他平复了心情给自已讲。

林普感受着从赫拉斯身上传过来的温度,才意识到自已手脚冰凉,全身都僵硬着,被凉意笼罩。

“我今天见到我雌父了。”

上一世的事情,林普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干脆就讲起了这一世的。

“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他们的存在,但是他们现在却又出现了,他们从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过,等我长大,却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们离开。”

“你生气?”

“不生气。”林普吸了吸鼻子,又哽咽了,“就是很怕。”

怕因为自已没有用处,会再被放弃一次。

他不习惯自已待着,更愿意站在保护者的角色去帮助别虫,因为那样就是被需要的,永远不会被抛弃。

赫拉斯用手指帮他擦了眼泪,竟是难得的温柔。

让谢司看到这场景,定然会去查查上校是不是被异族顶替。

赫拉斯抱着他哄,安慰着:“别怕。”

林普左一下右一下地擦着眼泪,缓一口气后,侧过头很期待的看着赫拉斯:“你这是什么无效安慰?亲我一下啊。”

赫拉斯:“……啵!”

林普心满意足,摸着被亲了一口的脸颊,傻乎乎地笑起来。

“赫拉斯,你不会抛下我独自离开的对吧?”

赫拉斯没说话。

林普本以为稳操胜券,赫拉斯却不说话了。

“你什么意思?”

“一个礼拜之后,陛下要将我调到很偏远的地方。”

赫拉斯一字一句的说着,只觉得喉咙干的可怕,发出的声音像是机器生锈,没有加油,咯吱作响。

“那我也可以跟过去,这有什么关系?”

林普并不认为这件事有什么可为难的地方,反正他在哪个地方都是了无牵挂的无根之萍,只要有赫拉斯所在之处,皆为家。

“天寒地冻,你受不了的。”

赫拉斯抱住林普,动作有些紧,林普却根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