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他想。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马文呻|吟一声，扶着栏杆坐了起来。

他还没坐稳，突然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地、惊恐地慢慢转头。

“幸好你替我垫了一下，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起。”灵媒正站在一边捶腰，俯下身子对自己的缓冲垫道：“小姐，你还好吗？”

“……”

马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但有了第一次尝试后，他反而被彻底激起斗志，在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中又连试三次谋杀，全部以离奇的失败告终。

首先，他再次尝试把她推下楼梯。

这回的一撞出现了点失误，最后只有他摔个半死，灵媒则毫发未损站在楼梯顶端，问他是不是在追杀牧师时弄伤了自己，不然为什么连续两次都走不稳路；

其次，他求助于手|枪。

马文特意选了雷声密集的时候动手，结果直到下定决心开完四枪，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回事忘了开保险扣，只能看着灵媒从黑暗里走回来，问他是否看到了新鬼魂；

最后，他在一楼和灵媒一起用简餐，期间举起了锋利的餐叉，结果不慎滑倒在一片湿漉漉的牛奶瓷砖地上。

“你真该好好休息了，小姐。”灵媒说。

她的关切让马文的谋杀计划愈发艰难。

所以一愣神的工夫，他任由她独自上楼，自己则坐在那里看着满地狼藉。

她怎么不去死呢！

第43章 死像-14

“伶人无法杀死灵媒。”

这是回去旁观了两次楼梯事故以及发生在露台边缘的失败枪杀后, 唐思烬于四楼得出的结论。

“你听说过因果悖论吗？如果一个人乘坐时空机回到过去，在恰当的时间杀死祖父。”他很少这么快而密集地讲话，在最后一个词出停顿一秒, 把它咬成了重音, “会发生什么？其中一种答案是, 无论他如何努力，谋杀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偏差失败。他注定杀不了他。”

娄思源耸肩：“看起来我们正面临这种状况。”

“所以你在想，这所大宅中，人物之间最后会出现固定因果环？”小丑的手伸过来，巧妙地波动了一下链条，于是本就被虚虚拖着的琥珀脱离唐思烬的手, 在半空打转。“而破坏其中一环，例如让牧师杀死灵媒, 那么灵媒注定杀死的人则会逃出生天……当然, 可能还有其他影响因素，万事不能绝对。”

“但至少现在，只有具有情节内动机时, 杀戮才能成立。”

目前看来，能杀灵媒的有也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牧师。

尽管他们仍不知道, 为什么他要杀她。

现在目标明确，按理说应该和卢克一说，然而灯链另一端无人应答。

卢克不在？

唐思烬又尝试一次拨打电话，仍然以失败告终。

“你觉得他不接电话, 是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他松开手, 让链子自由晃动, “可能死了吧。”

PDSD还没彻底过去, 他仍有点头晕，表情恹恹。

娄思源观察了他片刻，又莫名其妙笑了半天。

“我还是更喜欢你铁石心肠的样子。”他笑完后说。

唐思烬没应声，低着头，重新把链子抓了回来，心里一边仍在怀疑卢克去了哪里，思绪却转了个弯，回到了另一件牵扯到卢克的事情上。

他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终于毫无铺垫道：“谢谢。”

娄思源顿时一脸浮夸的受宠若惊：“这有什么可谢的，我只是抒发一下真情实感。”

“……我是说卢克的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