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不了多久, 他们发现了藏在门后的人影。
牧师一定是慌不择路下跑来的, 因为这里没有第二个出口,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藏身处。
但凡滑稽人带着她的枪闯入其中,你说他是直接从边上跳下去还是等着被打死呢?
就是这么个问题。
马文一边琢磨, 一边被麻花辫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又怎么了?”
“她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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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烬和娄思源对视了一眼。
“哇,传说中的圣诞贺卡。”小丑说, “不好意思, 跑个题:我还真挺好奇它正面长什么样的,我还没见过死婴头花篮呢。”
死婴头花篮的事可以暂时放一放。
唐思烬凝神看向那行闪闪发光的小字:“致一如既往幸福快乐的弗里曼夫妇。”
根据厨娘之前所言,家主和夫人是少年夫妻,中途也没有离婚再娶, 因此这里的“弗里曼夫妇”明显指代弗里曼家主和艾希莉弗里曼。
既然如此, “我和艾希莉”里的艾希莉又是谁?
……弗里曼家有两个艾希莉!
这念头犹如惊雷, 唐思烬很确定假如遁着它继续细想, 一定能就此想通一处关键。然而他们目前另有正事,岔路之下,只能先选择要紧的专心。
中国女人仍注视着楼梯的方向,脸上神色未消,其中暗示意味明显:
她认识楼梯上的人。
或者说,至少,她相信如此,并为此焦虑不安。
女人松开手,之前被纳入掌心的一块玻璃坠落地面。
“我们也走。”唐思烬悄声说。
当女人匆匆走向楼梯时,他下意识去够娄思源的手,却只穿透了一捧雾。皮肤和雾气相接处的知觉再次刺了他一下,犹如医院里的麻醉针,让他在重新钻入廊道时根本感觉不出自己是否已经缩回了手,又不知为何不敢回头。
墙外女人脚步声短促,在黑暗的楼道里咚咚作响,丝毫没有掩盖自己行踪的意图。
甚至相反,她在向对方宣示自己的存在。
正在上楼的伶人身子重重一顿。
马文不在之前的隔间里,应该是去找牧师了。唐思烬终于找回了那只“被麻醉”的手,努力全神贯注地观察两人间的暗潮涌动。已经基本能够肯定,双方已经了然了另一人的存在,且对对方的身份各有一定程度上的了然。
中国女人在楼梯末端,双手紧攥扶手,喉咙里漏出气音。
在一片幽暗里,她的五官模糊不清,只有眉间紧拧的褶皱;又一手轻轻悬起,按住胸口。
片刻的静止后,伶人先动:她再迈一步,继续上行,没有回头。
无名女人仍倚在楼梯末端,一手解开外衣上两枚纽扣,探入其中,又垂落身侧。
在她手里,枪口粗糙、沉重、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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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滑稽人来了。
她行走在黑暗里,呼吸|粗|重,又像被抑制住似的一阵阵喷出来,显得扭曲。于是这般几步后,她干脆用腾出左手移到脸上,扯开了围在鼻子上的厚布条。
布条落地,但和它一起,另有东西“呲”的一声滚在了地上。
马文没看清:“什么掉了?”
麻花辫的回答来得很快,像被噎住似的:“鼻……鼻子……”
“什么?”
下一刻,只见一道闪电划过晦暗的天空,照亮了滑稽人的脸。
马文当即被骇得头皮发麻
落地的原来是个金属填充物,而站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个没有鼻子的畸形人!
她立在雷雨之中,轮廓庞大,宛如末日的魔鬼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