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南山清?”
只是一个幻象。
“山清”一动不动,说:“你可以到河对岸去。”
“对岸有什么?”
她喃喃道:“什么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叫我去?”
“因为,”她说,“轰炸机从那里飞走,不会再去了。”
唐思烬继续往前,越过“山清”,也站在了河水里。
水流冰冷刺骨,黑洞洞的水下躺了无数尸骨,沉寂恐怖。
他蹲下来,握住了斧头的手柄,“那你呢。”
她没有回答。
水流湍急,只有斧头固定在原位。唐思烬看出她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依靠外物短暂支撑。然而他试图拔起斧头,拼尽全力,它没有移动一丝一毫。
「你不可以抹去任何项,只能在NPC的算式里添加符号。」
「他们会自己在新算式里找到各自的结局。」
头顶嗡鸣更重。
唐思烬重新转向了跪在水里的少女。
“你还想活下去吗。”他问,“你敢跨过这条河吗。”
-
山清两手紧攥长斧头的把手,瘦削的肩膀不住颤动。
她急促呼吸着,身体倾斜,目光仍然发直。她像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小施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已经把斧头落了地。山清方才那一击也不重,用的是斧头背,堪堪把尽帆挥开。
而尽帆水淋淋从浅河滩爬了上来。
他一个跨步,沉着脸一把捏住山清的肩膀。后者被他一瞬间推翻在地,却像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般,也狠狠扯住他头发和衣领,用力将他反横拖过地面。小施刚刚起身,又体力不支掉到地上,指尖碰到了斧头的柄:“南山清!”
尽帆再次起来,随手捡起了被他丢在第上的木棍。
他回过身时,山清也好不容易摸到了小施推去的斧头,倒提着踉跄起立,红着眼,下巴被推过的地方隐隐带着淤青。小施站不起来,只有拼命往远离水源的地方爬,见山清眼中终于有了焦距。
她两手紧紧攥着斧头的木把手,拼命向尽帆砸去。
他抬手招架,退入浅水中。
山清一击不中,忽然恢复了之前恍恍惚惚的状态。她动作愈发疯狂,毫无章法,接连几次都没有打中。尽帆的疯劲儿却像已经过去了,比她沉着许多,两人缠斗半晌,最后尽帆打出出其不意地一击,木棍被斧子砍断一截,却也直接把山清拦腰一撞!
她跌回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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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清”慢慢抬起了脸来。
她空洞无神的眼珠先望着唐思烬,随后是他手里的斧柄。雨水沿着她的下巴流下来,流到哪里,身体哪里就簌簌地发抖。
半晌,少女张开嘴唇,一根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感应到她的意志,淤泥随即变得柔软,斧头果然被轻易拔出。重量沉甸甸坠在手里,冷水噬咬在小腿皮肤,唐思烬突然想起,到了此刻,他和她已经是你死我活。
换而言之,他进行反杀已经不会扣分了。
既然里世界里自己的行为大概率会和外部相互影响……
杀她还是帮她?
在「轰炸机」里,相互对应的病人和学生已经全部走向相互杀戮。
山清对自己。
尽帆对小施。
然而一对学生之间,只有一人在轰炸前夕有罪。山清和永吉的故事里,她是战前事件的被影响者。如果放任她死去,类别O的结局无疑会倾斜向未被影响过的尽帆。
山清的结局,尽帆的结局,甚至陶永吉和施木月的结局,凝聚在这一刻。
病人为数不多的、可以左